杰克脖子后面的刺痛感随着他脉搏的每一次跳动而加强,他的心跳听在他的耳朵里像相鼓声一样强烈。他以前听到过这个声音。
“你想要什么?”他问,尽量让他的声音保持低沉而稳定。
“最终的‘天网’,我的朋友,整个系统,我想你现在已经开发出来了。”
“但是这里没有‘天网’——”
那个人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是的,你在一场可怕的大爆炸中被炸死了,我深表哀悼。”那个人的轻笔声变成了阴险的狂笑声,杰克记起来了他曾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曾经错误地低估了这个人的无情与残忍,这一次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这个人就是奥斯特伍德-吉森,在英特网上的名字叫做沃特,他曾经威胁过格兰迪,这一次杰克毫不怀疑他会做同样的事。
“别浪费时间了,丹纳,我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你看,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老练。我在黑市上听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工智能硅片的事,但是奇迹很快就消失了,没有多少人能使用那种技术。”
“听着,沃特——”
“哈,这么说你记得我是谁,是吗?太好了。”他那冰冷的声音让杰克的脊柱漫过一丝寒意,“你的朋友马特-麦肯杰尔通过在英特网的闲聊室中询问了一些让人兴奋的问题而引起了我的系统监视器的注意。我必须承认,我现在对他非常不满意。”
“你不需要马特,”杰克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显然是这样的,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失望的会面。”
“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沃特,你不会忘记——”
“我不认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能让你的这些威胁生效。我不仅得到了他,我还会得到你。我正视察着那座公寓,我在电话上装了窃听器。不要出门,不要打电话,不要试着做傻事,明白了吗?”
汉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杰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马特怎么样?”她轻轻问。
“让我同马特谈一谈,”杰克说,“然后我们再讨论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必要讨论,我想要那个游戏,包括那个模子,这简单的交易就会让我满意。”
“我需要知道那个男孩没事。”杰克坚定地说,他听到话筒中传来的混杂的背景声音,示意汉娜同他一起听电话。
“我……是我,我没有受伤,但是——”
“马特!”汉娜发疯似地喊了一声。
混杂的声音消失了,沃特切断了电话。
“好了,丹纳,让我们谈生意吧。”
“你确信那个声音是你的弟弟的?”杰克轻声问,小心地将电话从她的耳边拿开。她点了点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放了他,沃特,然后我们再谈。”
“不。”那个声音像钢铁一样坚定而冷漠。
杰克紧紧地抓住了话筒。“你会得到游戏。”
“我很高兴看到你这一次变得有理智了,丹纳,我想在早晨看到所有的证明——它必须像我想象的一样精确。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的朋友就会付出代价,我想你现在已经清楚了。丹纳——我没有威胁,我只是在做保证。”然后那个声音消失了。
杰克慢慢地将话筒放回到电话座上,他需要思索一下,但是他的太阳穴在不停地悸动着。
“我们怎么办?”汉娜问。
“现在什么也不做。”他说,揉了揉他的颈后,“你有阿斯匹林吗?”
“在这样的时刻你怎么会想到阿斯匹林?我们需要叫警察。”她说,伸手去拿话筒。
“不。”他将电话从她的手底下挪开,“沃特说他会窃听到我打的电话,我们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都会对你的弟弟非常非常不利。”
“姐是我们不能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我们别无选择。”他坦率地说,“沃特可能是当今最危险的电脑黑客,他不仅在英特网中横冲直撞,随心所欲地搞着破坏,让他那扭曲的大脑感到刺激,他还操纵着黑市的科技。”
“但是——”
“他杀了我叔叔,也几乎杀掉我,格兰迪的汽车爆炸了,他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沃特在他的汽车里放了大量的炸弹,以确保他的计划的万无一失。他将他的信息透露得很清楚了——任何事情在他的生活里都只是游戏,他不会错过他下一个目标的。”
她有瞬间屏住了呼吸。“那个目标就是你,是不是?”
他耸了耸肩。“是的,我现在不能证明任何事,但是我怀疑沃特应该对我实验室里发生的爆炸负责。你没有看到吗,汉娜?如果他发现我逃脱了那场大爆炸,他就会派来其他的人追踪我,假死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个避免他找我女儿麻烦的办法。”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无法保证马特的安全,或者是你的。沃特是一个疯子,为了得到‘天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他现在可能变得更强大了。”
汉娜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这个游戏能做什么吗?”
“你以为他这么固执地想得到这个游戏是为了什么?明天他就会做出证明。”
“但是这个游戏已经在爆炸中毁掉了。”
杰克将沙发上堆着的一些纸推到一边去,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想要思索一些问题。
“那是这个游戏的翻版。”他将头枕在手心里。
“你还有另一个?”
他点点头。“在那,在棕色行李袋中装着。”他说,指了指他堆在门口的那几个行李袋,那是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特征。实际上,我取得的成就比大爆炸时毁于实验室的那一套设备所取得的成果多不了多少,我复制了这套设备的硅片模式,但是还没来得及检测这套传感器的某些方面的特性。”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能给我找两片阿斯匹林吗,汉娜?拜托了。”
她最想做的就是询问他他还需要完成什么样的实验,但是他看起来似乎正处于痛苦之中,于是她将那个问题咽了回去,她可以等待,至少要等到他感觉稍好一些以后。此外,她当然不能只是坐在这里,等待着马特的绑架者采取行动,这一切都太让人心烦意乱了,她必须做些什么。
浴室里的药柜也像公寓里的其他地方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汉娜很容易地找到了装阿斯匹林的药瓶,但是找到一只没有打碎的玻璃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让她沮丧的是,厨房也遭到了洗劫,锅碗瓢盆扔得到处都是,她翻找了好几个碗柜,最后才找到一只完整的玻璃杯。对这套公寓所做的没有必要的破坏活动增加了她的怒火。当她回到起居室时,杰克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的神情有些分散,但是他一定看出来了她脸上的焦灼。
她将阿斯匹林递给他。他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将她拉到他身边,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哦们一定能战胜这一切,汉娜,我向你保证。”他接过来阿斯匹林放进嘴里,然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手。“我很难过将你这里弄得一团糟。”过了一会儿,他说。
“但这不是你的错。”她很快地说,“当我给你拍照片时,我从来没想过会给你惹这么大的麻烦。如果我早知道——”
“你不会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
“但我是那个——”
“不。”他看着她,金色的眼眸变得柔和起来,“你对这一切没有任何责任,汉娜。”
有片刻的时间她不相信是这么回事,但是他阻止了她的抗议,用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着圈。这温柔的压力既使人舒。心也令人烦恼,只有杰克能用一个小小的触摸让她感觉到如此美好,他的能力远比他知道的强。
“汉娜,”他说,声音温柔而坚定,“再也不要为发生的事情责备你自己,沃特一直怀疑我还活着,他在一旁等待着,就像是岩石缝间的梭子鱼一样。他不停地监视着英特网上的一举一动,显然得到了很多信息,难怪他会如此确信我没有死,并且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任何人一在网上打听我的信息,他就会出面。”
“你告诉我他是一个疯子,”她说,“是真的吗?”
“不幸的是,是真的——他的头脑显然扭曲了,但他也的确是一个天才,他是两种极端矛盾体的混合。沃特制造了许
多致命的电脑病毒,他有能力侵入到任何人的电脑系统中。当他刚刚长大,他就成为了‘天网’游戏的狂热爱好者,很久以来他就对这个游戏如醉如痴了。”
“但他现在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迷了。”汉娜的声音颤抖着说。
“是这样的。”他说,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我记得过去沃特时常给我发电子信件,他的洞察力是不同寻常的,并且很吸引人,我们交往了一段日子,主要是探讨‘天网’系列和一些最新的电脑技术。但是当我拒绝了他不断向我提出的做我的合伙人的要求时,他在电子邮件上的口气就全变了。
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多么反复无常的人。”
“他想的不仅仅是游戏,是不是?”她问,无法让她的声音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将手伸到‘天网’技术上,没有人知道他会进行怎样的破坏活动。”
她沉思了片刻。“杰克,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我们不能就这么交出游戏。”
“我也没打算这么做,”他说,声音很低,“我根本不相信沃特。即使让他得到了‘天网’,也无法保证他会交出马特,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你的计划是什么?”她问。
“我一直在考虑着‘天网’的催眠效果,”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抚摸着他下额上那浅浅的胡茬,“如果我们能了解得更多一些,我们也许可以使用它。”
“怎么使用?”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它们变得黯淡了。
“如果你问我,我还没有想好,我没有足够多的信息来制定计划。”
“你在想催眠沃特?”她问,一丝希望的火花开始在她的眼底燃烧,“他会玩这个游戏,然后……然后怎么样?”
“这只是一个设想,它也许可以使沃特丧失警戒,回答我们几个能找到马特在哪里的问题。”他耸了耸肩,“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计划行不行得通。事实是,沃特已经相信‘天网’有能力控制人的思维,即使我给他虚拟模子,我也没有把握他会在我们在场的情况下冒险玩这个游戏。”
她咬住了嘴唇,不想让这希望的火花熄灭掉。“靠着你的力量与能力,将模子强行给他套上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不行,如果不玩游戏,催眠效果就不会出现,或者不会深到可以利用的地步。”
“但是这值得一试,不是吗?”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对付沃特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催眠术不能成功,人为地将他塞进虚拟模子中有可能会毁掉我们找到马特的机会。”
“但是如果我们真的能催眠地——”
“如果我们不能呢?如果催眠效果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呢?你没看到吗,汉娜?除非我们对催眠效果有绝对的把握,确信沃特根本抵抗不了,否则我们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
“我们怎么能够确信呢?”她问。
他低头注视着她正抚摸着他的胸膛的那只手。‘哦,必须实验一次。”
“我来帮你,”她热切地说,“你可以使用‘天网’来催眠我。”
“汉娜,为了了解‘天网’的催眠效果,为了检测它对头脑的控制能力,我需要操纵你做一些在现实生活里你根本不会做的事。”地注视着她,眼睛里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变得深沉了,“我会完全控制你。”这时他眨了眨眼睛,摇了一下头。
“不,”他柔和地说,“我在想些什么?我不能对你那么做。”他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