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著自行车,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找遍儿子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苦苦搜寻他的身影。
汗水浸透了司马煜的衬衫,他心中焦急、恼怒、担心、痛惜……一言难尽。
可是,当最终找到儿子时,看到他那小小的身影,形只影单地依偎在落日下的街角之时,司马煜内心所有的委屈与怨气全都一扫而空了,他默默地将儿子扶上自己的自行车,带著他向家的方向驶去。
幼小的晨晨坐在父亲的车後座上,双臂紧紧搂著父亲的腰,环得是那样的紧,好象生怕失去父亲似的。
回到家中後,司马煜默默地将儿子从车後座上抱下来,牵著他的小手进了屋里。
把儿子扶坐在椅子上,司马煜半蹲下来,扶著儿子的瘦弱身体,耐心地询问他:“告诉爸爸,为什麽逃学?”
倔强的晨晨抿著小嘴,执拗的眼眸中闪著不服输的劲头,他低下了头就是不吭声。
看儿子这般模样,司马煜沈沈地叹了口气。
他是不可能打晨晨的,对於年仅六岁就失去母亲的儿子,司马煜心疼还心疼不过来,怎麽忍心动他一指头呢。
晨晨偷偷抬起头,看到的是父亲疲倦失望的神情,他狡黠的眸光闪了一下,片刻,他小声说道:“我不喜欢……赵阿姨!我不想让她来咱们家生活!我只想跟爸爸一个人过日子,不要外人!”
听到儿子的话,司马煜不禁大吃一惊。
那时候,妻子已经过世几年了,刚过而立之年的司马煜,相貌阳光得象是刚毕业的学生,教学成绩出类拔萃,人品更是温和儒雅没有话说,做媒的,几乎要踏破他家的门槛。
最终,禁不住七大姑八大姨的说教,更主要的原因是,司马煜觉得刚刚十岁左右的儿子,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他的生活,这样更有利於他的成长,於是,司马煜接受了一个亲戚的好意,与她介绍的一个姓赵的女孩开始拍拖。
那个女孩,说起来是司马煜当年一个学生,那时司马煜刚参加工作没几年,所以这个女学生也比他小不了几岁。
现在,这个女孩已经大学毕业有了份不错的工作,人品相貌、家庭背景都无可挑剔,最主要的是,女孩子青春年少之时就在一直暗恋著英俊的司马老师,这种情怀几年没有更改,现在她得知司马老师丧偶後一直单身,心甘情愿想做他的续弦。
本来这是天做人合的好事,司马煜万万没想到,人小鬼大的晨晨却对自己择偶这件事有这麽大的抵触情绪!甚至以逃学来反抗自己的决定。
“爸爸!不要让外人来我们家,就我们两人过日子好不好?爸爸,你不要结婚,我长大也不会结婚,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我以後赚好多的钱,给你买大房子,大汽车,你老了,我养活你,爸爸,好不好?”
梦……梦……一切都是梦……
但为什麽那情那景,会那样真实?好象触手可得,好象近在眼前……
“晨晨……晨晨……你不要跑……爸爸答应你……晨晨……晨晨……”深陷在梦呓中的司马煜皱著眉头,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就要醒来。
“爸爸,我就在这里,我不会跑,爸爸……”
这声音,是那麽熟悉,又是那麽陌生!
带著当年那个倔强小男孩的底气,却又罩上了一个英气青年的浑厚。
这个人,是谁?
半梦半醒的司马煜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一双刚劲有力的手紧紧地握著,他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13鲜币)115。爸爸,跟我走吧!
“晨晨!晨晨!”司马煜不敢相信似的,使劲揉著眼睛,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可是,这不是梦,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青年,确实是司马晨晨。
他长高了,也长壮实了,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身上的肌肉越发结实饱满,左臂还有个鹰形的刺青,头发被剪成了英姿飒爽的板寸。
与两年前那个行侠仗义的鲁莽少年相比,眼前的晨晨越发显得成熟而富有魅力,他的眉宇之间不再有两年前那股冲动鲁莽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成竹在胸的从容睿智。
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来的司马煜呆呆地望著眼前焕然一新的儿子,良久,他才如梦方醒,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泣不成声地呼唤道:“晨晨!真的是你吗?我的儿子!你终於回来了!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
看著激动不已的父亲,司马晨晨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情难自禁。
可是,今日的晨晨毕竟不再是往日那个未经世事的莽撞少年了,这两年的风雨磨炼,他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历练,所以也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