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然后抚摸柳轻云的长发：“轻云，我不知道你这样是幸还是不幸，你实在是被大家宠得太好了。”

柳轻云笑：“林苒姐你今天特深沉。”

林苒没听进去，恍惚地发着呆。柳轻云担忧地轻喊她几声，还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她回过神，灿烂地一笑：“轻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柳轻云被今天表现反常的林苒弄得很紧张。

林苒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准备正式和人约会了。”

“啊！”柳轻云惊喜地低喊一声，“谁啊谁啊我认识吗？”

林苒一脸神秘：“所有资料暂时保密，你只要完全凭感觉帮我参谋参谋就好了。”

“让我去做电灯泡？”柳轻云坏笑。

“臭美吧你，才不让你跟我们坐在一起，你躲一边的角落里就好了，不许说话不许现身不许让那个人发现你，你只要悄悄观察我们就好。”

柳轻云苦起脸：“高难度啊姐姐，我还是先去间谍学校培训两年吧。”

林苒郑重其事地握住柳轻云的手：“轻云，你帮我好好观察，帮我看看我和他到底有没有希望，看看我把一辈子赌进去值不值得，我非常非常需要你的意见。”

柳轻云心虚地嘀咕：“我能看出什么啊，把自己的事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林苒虎起脸：“我押也要把你押去！还有，在事情没有确定前你对谁也不许说，我可不想一大堆人来凑热闹，万一事情谈砸了也不会有谁来肉麻兮兮地表示同情，听清没？”

柳轻云低眉顺眼：“是是是，一切听从姐姐吩咐，不过效果好不好那就得看老天爷够不够厚道了。”

“那么……”林苒决然起身，“我去给他打电话约时间了！”她脚步不稳地走到收银台边抓起手机，回头瞪了柳轻云一眼，“不许偷听！”

柳轻云备受伤害地拍着胸口：“我总算是见识到传说中的变脸了。”

林苒出了服装店站在路边，身边嘈杂的各种声音让她略微有了些安全感，但是按键的手指还是会颤抖，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一个一个地把那些已经熟悉得只要动动念头就会冒出来的数字输入手机，她对柳川越说：“一起吃顿饭吧，这个要求不过分。”柳川越答应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已经跨出了一步又跨出一步，她不再考虑要不要回头，是个火坑也好，跳进去才知道是灰飞烟灭还是浴火重生。

为了让做间谍的感觉更到位，柳轻云兴致勃勃地买了帽子、墨镜和一件宽大的风衣，也不管合身不合身匆忙地装备好了就跟着林苒去了一家茶坊，虽然茶坊漂亮的迎宾小妹穿得很古典很淑女，同时训练有素，但还是没能很好地掩饰她对柳轻云这身装扮的过分关注。林苒落座时无奈地说：“你这是掩人耳目啊还是引人注目啊？”

柳轻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我就可以想怎么看你们就怎么看你们了。”

白天的时候茶坊会拉上厚绒的窗帘以制造幽暗的氛围，桌椅一律是低矮的，团团簇拥着散在大厅各处，竟没有一处重样，相互间的距离刚够来这里消遣的人窃窃私语而不用担心被旁人听去，椅子宽大松软，可坐可躺，台布有漂亮的花边，小巧的台灯就在低垂的灯罩里笼着那么点橙黄的弱光，乐曲是缥缈的，似有若无，再加上垂手候在身边制服考究的帅小伙子，直让柳轻云感叹这里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你坐那边吧，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林苒指了指相邻的靠角落的一个位置，柳轻云马上过去，选了个最佳观察角度坐好，一边掩着嘴嗤嗤地笑。

点过餐，她开始想象将要出现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模样，而林苒见到他时又会是什么模样，越想越觉得有趣。餐前开胃酒送上来时她看到一个人走过来熟门熟路地在林苒对面坐下，甚至连点餐的过程也是那么熟练，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赶紧摘下墨镜来细看，才一眼就跟触电似的惊慌地把墨镜又戴回去，她坐立不安、手足无措。

这里的气氛实在太适合窃窃私语了，但是林苒说话的声音却很清楚，清楚到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两眼过来。林苒说：“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轻云。”

周围的关注使柳川越有些尴尬：“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了吧，”林苒喟叹，“我以为还可以更长时间的。”

柳川越怜惜地摇头：“别傻了，越早抽身对你才越好，我不能太自私。”

“你不用内疚，是我自愿的。”林苒笑得凄楚，“轻云说除了你她跟谁都不可能有结果，而我正好相反，除了你跟谁都可能有结果，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柳川越沉默一阵，诚恳地说：“林苒，抽身吧，就算是为自己好。”

“好了，不说了，”林苒作出轻松的样子，“我们今天是出来吃饭的，你下午还要上班呢，对也好错也好，等吃饱了再去琢磨吧。”

柳轻云发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脑袋里轰轰地响成一片，杨文畅说过的话零碎地在脑海里飘来飘去，回不去从前了，不对味了，她的担忧以她最没想到的方式猝不及防地得到了证实，一个是刚踌躇满志地要重新赢回的未婚夫，一个是像姐姐一样亲的最好的朋友。

她觉得眼前有鲜艳的花朵在热闹地怒放，然后凋谢，再怒放，但再次怒放的已经不是原来那朵了。这就是爱情吗？

她的思维停顿了，满眼都是花开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