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在影楼快收工的时候进去的，一下午等在对街kfc里的紧张一进影楼就全忘了，因为事先和老板夫妻俩通过电话，他们就等在影楼里没走，大鱼她们一见到柳轻云动作就都停了，笑容也没了，最后老板夫妻见小姑娘们都没走的意思就明白了点什么，笑容反倒更加深厚，说什么都点头。

和老板夫妻俩直面相对滔滔不绝的是柳轻云，旁边是小鱼，不出声地看着桌面，仿佛在沉思，小鱼后面是小糖，坐下时她就没把椅子拖过来，隔着段距离紧张地捏自己手指，垂着头，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瞟桌上的情况，大鱼又坐小糖后面一点，严肃地盯牢了地面，脸就没朝这边偏一下。

老板娘一直没说话，只是微笑，老板就不断打着哈哈：“哦哦，换地方住是吧，这条件是艰苦了点，你们不知道，我们是在考虑要给你们加工资什么的，影楼生意好是你们的功劳，我们有点表示是应该的，你们也别想太多了，什么罢工不罢工的，孩子气，我们也想影楼做得长久，能不多为你们考虑点嘛。我们也知道你们觉得摄影师的工资高出你们很多不公平，可人家吃的是技术饭，交给你们做你们也做不来，你们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多笑点嘴甜点手脚勤快点就没事了，稍微一个像样点的小姑娘熟悉熟悉就能上手了。好了，你们都别担心，明天就给你们改善条件。”然后大叹特叹生意不好做，叹完了手一挥，会谈就结束了。

能解决问题柳轻云挺高兴，一等老板夫妻俩走了就请大家出去吃饭，可小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大鱼也不太说话，就小鱼神情自若地跟柳轻云道谢，柳轻云给大家鼓劲：“你们不用担心，看我们今天这么齐心他们不会不考虑的。”

小鱼跟着说：“只要大家不退缩就好。”

大鱼和小糖胡乱点着头，一等菜上来就埋头苦吃。

那天晚上柳轻云回到家时都九点多了，林月莹虎着脸等在客厅里，劈头就问：“怎么样了？”

“搞定！”柳轻云笑眯眯地做出胜利的手势，这一笑使得原本一场可能的争吵演变成了柳轻云的英雄事迹报告会，末了还被柳毅夸了两句：“我女儿，就该像这样！”

第二天，柳轻云信心满满地去了影楼，老板单独跟她客套两句后跟她结算了当月工资，一边还要咂着嘴感叹：“你看，真是的，本来还打算涨你工资的。”薄薄的那几张钞票一捏到手里，柳轻云就成了透明人，大家回避她的目光、回避她的声音，她靠近哪里哪里就会变成无人区，老板一直笑眯眯跟着，她心中涌满悲伤和怅惘，曾经的热情和努力此刻沉甸甸又轻飘飘，了无生气，但她就是不肯哭，甚至笑着欢快地同大家道别，即使没人回应她。她走出影楼时脚步特有弹性。

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她对自己说，看，这天多蓝，这树多茂盛，人家在忙的时候自己还可以闲逛，她眼睛不够用似的到处乱看，就这样一路闲逛着回到家里。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冷清清。原来大家都有那么多事要忙，除了自己。好吧，那上网吧，可怎么今天的网络就这么乏味呢？qq上也是一片灰暗。忙！忙！大家都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柳轻云捶着键盘，一直压抑在胸中的眼泪伴随着哭声狂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