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来,自是因为放心不下。尽管明知同为隐月一员的面包夫人一定会照顾好她,但他总觉得她的人生是因他的介入才会改变到这个方向,他当然对她有一份责任存在。
之所以从不现身,则是不想太过介入她的生活,毕竟重生后的她,已有了自己的生活目标与生活圈子,再加上他也不想因自己的轻举妄动而造成她身分曝光的可能性,因此他宁可选择默默关怀。
但在酒店看到她被人骚扰那刻,沈笑非承认自己确实没沉住气,但为亲人打抱不平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在她的“哥哥”已放弃盯梢他的今天,再看到她望见他时那真心开怀的笑容,偶尔沉不住气一次,应该不算过分。
正当沈笑非边想,边望着那个婀娜身影全然忘情的只顾举着相机取景,却完全没注意她已退到一个水池边上时,他快速向前奔去——
“小心!”
听到沈笑非的声音,万莳雨有些纳闷地将脸由观景窗移开,转身想问他怎么了,但才转一半,她就明白他那声“小心”是为什么了。
就在万莳雨整个身体往水池滑落,而她只想努力保住自己的相机时,一条刚健的手臂突然拦腰一抱,将她整个人凌空抱离了水池。
惊魂未定的万莳雨,就那么急喘着气,直至心跳终于恢复正常,才恍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搂住了沈笑非的脖子,并且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怀中,贴得那样紧,紧得与他的胸膛间几乎没有空隙……
“谢、谢谢你,小沈哥。”发现自己的动作竟如此暧昧,万莳雨连忙松开紧搂住他颈项的手,小脸有些莫名的发热。
“没事就好。”望着万莳雨脸上的那抹酡红,沈笑非愣了愣后,也连忙放开了紧握住她纤腰的手,然后轻咳了两声,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正当万莳雨不住懊恼着自己的小题大做,以至令气氛如此尴尬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微红着脸道了声歉后,她赶紧走到一旁接听。
视线,依然随着万莳雨而动,但没一会儿,沈笑非的卫星电话也响了。
虽有些诧异自己都远在他乡了还会收到隐月的紧急电话,但他还是立即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阿雀姨字正腔圆的甜美嗓音,内容却令他眉心瞬间一皱——
“死小孩,给我听清楚了,小万住的地方被两个杀千刀的人放火烧了!”
“什么人?”尽管心头立即浮现了两个有可能的人选,沈笑非还是谨慎问道。
“身分不明。根据面包夫人的说法,那两个人有带枪,在昨晚八点四十三分悄悄侵入小万住处,整整等了一晚上,在等不着小万后,翻箱倒柜了二十八分钟又三十七秒,拿走了一些类似日记的东西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身分不明?带枪?等了一个整晚上?翻箱倒柜了二十八分又三十七秒?
听到阿雀姨的叙述,沈笑非的心猛地一沉,因为昨夜若不是他临时决定在外留宿一夜,搞不好万莳雨便被绑架了!
但这样大的阵仗,绝不可能是那名浪荡子的单纯寻仇,所以虽然真的很不想相信,但目前唯一可能的就是——
万莳雨身在伦敦的消息,被她的“哥哥”知道了……,
“我知道了。”
明白问题有些棘手,沈笑非还是简短回应了一句,然后像往常般等待那连珠炮似的骂街声,而电话那头也不负所望的开始发炮——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知道个屁!老娘不管你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小万这件事没有给我低调的彻底解决干净,甚至愚蠢到让‘隐月’两个字浮上台面,你就直接在伦敦给老娘自绝经脉,永远不要肖想滚回台湾来!”
虽早习惯阿雀姨寄关心于炮火中的骂街台词,沈笑非还是有些诧异她将万莳雨摆放在“隐月”之前,并且还要他待在伦敦处理后续事宜。
沈笑非很明白,阿雀姨转述的这个决定,主要还是以让“隐月”继续飘浮在世人目光之上为最基本考量,但不知为何,一想及自己可以在这个非常时期,亲自陪在万莳雨身旁保护她的安全,他的心情竟有些飞扬。
“能麻烦帮我喂一下老十三龟它们吗?”
“都说过老娘没空,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真那么怕它们饿死,就快点自己游回来养啦,死白目!”
真的是烧得一干二净,连张纸片都没有留下。
望着那间烧得如同废墟般的屋子,再明白起火原因竟是有人纵火,万莳雨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欲哭无泪,但她一句话也没多说,全心全意想着的,是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走。
令她意外的是,正当她积极且低调的寻找落脚点时,沈笑非却在路特斯车队的挽留下,决定暂时留在车队基地牛津郡。
他与车队总监开会回来那日,他对她说,如果她不介意,可以暂时与他一起搬至那间车队为他租下,距离伦敦一小时车程,有三间客房,两间大厅,并拥有二十四小时保全的酒店式公寓中,然后在有需要时,当他的给薪随身翻译。
她怎会介意?她只是不想总是麻烦他,毕竟他四年前所做的,她今生已无以为报。
只不过,当她发现,在那名富二代浪荡子的大肆宣传下,整个伦敦华人圈几乎都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叫“万莳雨”,她先生叫“沈笑非”时,由知道有人纵火那刻便在她心底悄悄萌芽的忧虑,彻底窜上可心头。
尽管努力的不要为人生地不熟的沈笑非再添麻烦,但她终究还是没瞒过他,然后换来了他一个郑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