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小十一的醒酒药没效吗?
听着寝宫中那有些急促、浓重的喘息声,望着左玺洸通红的耳根,云莙有些纳闷了,但当她的眼眸不经意地瞥过他的腿际处时,她蓦地一愣,然后趁他不注意之际,快速闻了闻那茶。
上苍,小十一这糊涂虫,在慌忙间找来的,竟不是“一叶秋”的醒酒药,而是“情热”,也难怪左玺洸会有这样古怪的反应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云莙因这意外的发展而有些不知所措时,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紧绷得不能再紧绷的嗓音。
“抱歉,由于我过往……从未曾碰触过女子……若伤了你……我……”
听着左玺洸那沙哑、僵硬,更断断续续到怎么也说不完整的话语,云莙的心,猛地一撞。
他竟……
云莙真的没有想过,世间竟会有这样的男子,为一个在他人眼中纯属玩笑的婚约守身如玉至此,不仅至今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并且在这样的时刻,心底思量着的还是有没有伤害她,而不是他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至情至性、正直又执着的男子,再反思自己,她这阵子来的作为,怎只是自私、愚昧而已!
任她再在意包夫人,也不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啊!
……
因了多回而疲惫不已的云莙,眼眸几乎都张不开了,但忆起自己今日与他的“约定”,为了怕他反悔,她还是口是心非地呢南着,“日后……我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三年后
莙丞相,左参事说了,您再不出现在政事堂,他真要申请调职了。
“调职、调职,每回都这一套,他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吗……”躺在床榻上的云莙翻了个身后,眼睁也没睁地喃喃说道。
莙丞相。
“催什么催啊?这不就来了吗……咦?怎么没人?”
又翻了个身后,浑身酸疼的云莙终于由床榻上缓缓坐起,在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却发现屋中只有自己一人时,蓦地有些微怔,半晌后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是的,这里不是虹城,而是霓城。
“这天……真好啊……”
一想及自己如今身在一个无人熟识的城池里,仅管睡木板床睡得浑身酸疼,但云莙还是觉得难得的神清气爽,连呼吸到肺中的空气似乎都多了份清新。
信步在霓城街道上漫步,这份闲适与自在让云莙几乎记不到上回有这样的心情是何时了,毕竟再虹城里,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她,更别提那个无论她躲到哪,都能适时找到她的左玺洸。
明知这样的悠闲不会持续太久,但云莙还是尽情享受着这份得之不易的忙里偷闲,因为接下来的两个月,她的身份将不再是六姑娘,更不是莙丞相,而是一名必须严格遵守纪律的普通应试考生——皇甫忆君!
老实说,云莙还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微服出巡”的一天,但这三年来,始终纳闷左玺洸为何能年年名落孙山的她,在努力思考女儿国人才拔擢制度是否出现问题时,却悄然发现,近十年来,女儿国三大考场之一的霓城考场,上榜率真可说是逐年攀升,不仅大幅度成长到与向来人才济济的老字号考场——虹城——呈现五五波的态势,而许多外地考生更是不惜舍近求远,长途奔波至霓城应试,并且还在考上后,一个个全入了霓城帮。
看样子,这霓城似乎存在着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魅力”呢!
因此为了了解霓城考场的魅力,探索霓城帮团结一致的背后真相,寻找出解决丞相府中“虹霓之争”的有效办法,云莙毅然决然地化身为一名普通考生,欲由亲自应试的过程中找出答案。
更何况,如何能让她女儿国公平、公正、公开地拥有更多的人才,并且彻底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本就是她责无旁贷的重责大任,毕竟各门各类的人才,绝对是立国、强国之本,更是她未来几年能否舒心,继续摸鱼打混的绝对关键。
一想及往后自己只要签签名、盖盖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爱看闲书看多晚就看多晚,那种彻底随心所欲的日子,便令云莙的心情整个飞跃了。
“累两个月省心十年,还是划算的,更何况,我还真想知道,我女儿国的科考究竟有多难,竟难到让左玺洸这样的人才十多年都考不上……”
是的,左玺洸,绝对的人才,一个寻人的人才,盯梢的人才;一个擅长分类学、统计学、讽刺学、时间分配学,且行动效率极高的人才;一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如同活动百科全全书一般,天文地理无所不在,却能连续十多年名落孙山的人才。
老实说,连云莙都很讶异自己竟与这样的“人才”和平共事了三年,并且日子还没有当初想象的难熬。
犹记得三年前,她认为自己决计会被左玺洸的一板一眼压得透不过气来,但事实却非如此。
因为自她表现出她“仅管效果不彰,却是她所能表现的最大诚意与极限”而昏厥后,或许是了解她的能耐,更或许是本与孺子不可教的无奈,他再不曾那样要求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