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人的语音还挺有磁性,他先是从一些各种宗教的教义开始说起,内容都颇有深度。我曾在小灵家看过一些道藏经典,发现对方说的大致上都是正理,如果让小灵听到的话,应该也会觉得这是个正派的宗教。
可是过了一阵子以后,会场里突然烧起一股怪异的檀香,让人闻了觉得既兴奋又迷糊,好像吸毒一样,沉迷在一种虚幻当中。
而且讲台上的中年人,说的内容也越来越偏激,从阶级间的贫富不均、罪恶横行,一直说到贪官污吏、政权腐败的种种社会现象。
他说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已是人尽皆知的了,可是因为他说得很有技巧,不断煽动场内信徒的情绪。只见大夥神情激动的跟着看台上的人呼喊着说:「打倒万恶的政府,让太平教带给世界天下太平……」
这个场景不禁让我联想起选举的造势大会,只差没加上一句:「冻蒜!」的口号。
虽然我的神智还很清醒,但我还是假装跟着大夥一起呼喊,因为在进来这里之前,小灵有事先给我一张驱邪定神的符咒。多亏有这张符咒的保佑,我才没被这种奇怪的催眠仪式给迷惑了。
只不过,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有点恐怖,因为眼前这些人已经不是虔诚的教徒,反而有点像是即将造反的暴民。
在过去群众暴动的历史当中,往往都起於这种群众的集体反应,现在只要有人登高一呼的话,马上就是一场难以想像的动乱。
幸好高昂的说法大会,总算在一场又一场的激情中缓缓结束,在场的信徒们却仍旧处於一种意犹未尽的疯狂状态。
有的人甚至还痛哭流涕、神情激动地说,这真是一个伟大的宗教啊;他们愿意将身心都奉献给教团,哪怕是叫他们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老实说,我总觉得这个说法大会,简直就是个洗脑大会;尤其是刚才会场所焚烧的奇怪檀香,绝对大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参加完法会以后,那位大叔就带我到食堂用餐,这个太平教名义上是属於正统道教,所以伙食都偏向素食,不过这个诡异教团不愧是经费充裕,在饭菜的食材上都非常精致,连松茸、松露,或是人参、灵芝之类的高级素材,也都出现在菜单上面。虽然这些东西基本上也算素食啦,只是也未免太高级了吧?简直就是大饭店的豪华素斋!
然而让我惊讶的不只如此,大叔还说这栋大楼有许多的休闲设施,像是三温暖、游泳池、健身房、卡拉ok、电影院等,只要是信徒都可以免费使用,这里彷佛就是个高级的休闲俱乐部。
强烈的洗脑加上物欲的供给,而且不收任何捐献,只要是存着贪小便宜之心的人,相信都会轻易的被诱骗进来。
到这时候我忽然发觉,难怪会有这么多的信徒想要加入这个教团,因为它不但满足了现代人贫乏的心灵,同时又给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奢华享受。这个太平教如果不是什么邪教的话,那就是有着很大的阴谋,想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越待越觉得心里不安,大有想要脚底抹油落跑的打算,可是只要一想到,小灵还在家里拿着大关刀等我的模样,额头就会开始冒出冷汗。如果我还想活着回去的话,恐伯只有先想办法找到美雪和失踪的法印。
大抵上在这里的生活还蛮清闲的,除了早晚的布教法会要准时参加之外,其他都没什么硬性规定。所以我每天都大肆享受教团里的休闲设备,或是大饕食堂供应的精美伙食,宛如在饭店渡假一样快乐。
当然啦,多余的时间我还是很尽心的执行小灵交付给我的任务,只是我的标准是七分渡假、三分应付、一分搜查。
结果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几天,我几乎把整栋大楼都找遍了,可是都没有发现美雪和法印的踪影。就连教团里的人也说,没听过叫美雪的女孩子,我不禁猜想,搞不好美雪根本就不在这栋大楼里头。
这样的报告结果,当然是无法让小灵感到满意,所以她每天在电话中对我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大,我甚至还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磨菜刀的声音,如果我就这样一事无成回去的话,恐怕小灵真的会把我大卸八块,然后烩成一锅。
就在某天晚上,我又随性的四处乱逛时,迎面却跑来一位教团干部把我拉去出公差。他说因为临时人手不足,所以才找我这种基层信众去帮忙。
我们上了平时禁止进入的二十楼以上的楼层,这是属於教主修行的地方,除了教主的徒弟和几名地位尊贵的护法之外,一般人是禁止进入的。
他要我帮忙的工作,是把一个大花瓶搬进教主的房间内。对於这种出卖劳力的工作,本来我是懒得去干的,但是这段日子住他们这里又吃又喝捞了不少好处,再怎么说也要做点事情表示感谢才对。
我搬起那个陶制的大花瓶,重量不下好几十斤,差点没把我的腰给折断了;不过能趁着这个公差进入教主房间搜查,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故意放慢动作,一路拖拖拉拉的搬着那个花瓶,等到进入房间以后才惊讶到,里面的摆设真是豪华的可以。
除了四周陈列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以外,到处都是精美奢侈的进口家俱,我住的房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可是跟这里一此,几乎只能用寒酸来形容。我偷偷的四处张望一下,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从房间的摆设来判断,这位教主似乎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这跟他教义里所宣扬的什么清心寡欲,好像是有点讽刺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