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一声撕裂的尖叫,连爬带滚地扑到林皓宇身上,林皓宇一口鲜血吐出,喷溅在一地的碎玻璃上。她抖颤着开口:“皓宇,你没事吧……”
站在那儿吓得几乎呆掉的值班经理,终于回神,偷偷拨了报警电话。谀
冷心怡冷冷地瞧着这一幕,嘴角边一丝讥嘲痛快的笑意,当看到林皓宇被打得吐血,渐渐的,脸上的表情又似漫画中讽刺的悲哀。
林皓宇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模糊中只觉得有人在抱着自己,他唯一的意识就是要站起来,站起来,痛殴这个邪恶的男人。他挣扎着欲爬起,而浅浅却紧紧抱着他。
这一幕,让尹若风越发怒火中烧,他大步走过来,狠狠一脚朝他胸部踢过去。林皓宇痛得整个身子瑟缩成一团。
“尹若风,”浅浅急怒攻心,生平不知道什么叫痛恨的她,憎恨心痛到了极点,抬头大骂:“你是不是人啊?他都这样了,你还打他,你*就是一个畜生!畜生!我恨你,尹若风!我恨你……”谀
尹若风冷冷地看着她。
已经很久很久不说脏话了,愤怒到极点的她口不择言,嘴唇哆嗦,浑身都在哆嗦,盈盈的泪眼里有他无法正视的浓烈恨意。
她抱着已昏死过去的林皓宇,低头查看他的伤势。他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脸色惨白得吓人,恐惧担忧攥住胸口,“皓宇?”她哑声呼唤。
他没有反应。
她大哭,“皓宇,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他死不了!”尹若风一把拽起她,不理睬她的踢打哭骂,一手把她摁在沙发上,一手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但先于救护车而来的,是警车。
当舒浅浅看到两个警察走进来时,还是惊慌了,是谁报了警?她恨他没错,但是,她还不希望他被抓起来。
尹若风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平静而从容,被警察问了两句,然后给自己的律师打了个电话,非常合作地上了警车。
她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又干又涩,从嘴巴到喉咙,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再看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警车凄厉着呼啸而去,红色的警灯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转眼即不复见。
随后她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看着林皓宇被推进手术室,然后,她软软地瘫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扒了皮,抽了筋的躯壳,软成一滩稀泥,脸埋进手掌,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痛哭失声。
那细碎的饮泣,痛苦绝望地流泻,悠长不断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回荡。
绝望的痛楚,像是锋利的针,深深地扎在心头。是她不好,她不但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也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她弄糟了一切。她伤害了所有爱她的人,她是如此地痛恨自己,如此如此的痛恨啊。
恨不能立刻死掉。
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远远地,长廊的檐下,等候她许久的daisy看见了她,欢叫着向她跑过来,暖黄的灯光照在它雪白的毛上,她冰冷的心不由生出一丝暖意。
她抱起它,像是抱着她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唯一的温暖,脸,深深地埋进它柔软的长毛中。
多么想像一只鸵鸟一样,避开所有的人,避开所有的事。
哪怕只有一刻。
daisy漆黑的眼珠望着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汪汪地叫——她的身上有血迹。她默默地放下了daisy。
那是林皓宇的血。
她有罪恶感,很重很重的罪恶感。
他肋骨断了两根,胸腔出血,从手术室出来,一直都在昏迷,直到她离开,他都不曾醒来。她对匆匆赶来的他的父亲述说一切。林父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说:孩子,我不怨你。皓宇这孩子从小就死心眼,你答应我,以后再不和他有任何接触,行吗?
她黯然地点头,深深一鞠躬,转身离去。
她连对不起都没有和林皓宇说,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说。
她亏欠的,不仅仅是情。
而这份亏欠,她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偿还了。
黑夜的天空,群星在闪烁。玫瑰园里,一簇一簇的玫瑰开得如火如荼,清风徐来,送来幽幽的芳香。
她静静地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昏黄的灯光,将她孤单瘦弱的影子斜拉得很长。她不想进门,她知道,以他的本事,他一定已经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是他想做而做不到的,天大的事,他也罩得住。而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或者说,该如何去面对他。
她茫然地低头,望着手上的钻戒。戒面琢磨成圆形,切割得十分优雅,稍一动,就流转出无限光彩,璀璨得像满天的星光。她轻轻地转动它——这么小的一个圈,真能把人从头到尾
一辈子圈住吗?
结婚前,爸爸让她再考虑考虑,她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浅浅,你真是傻啊,用婚姻来逃避一段感情,值吗?”林皓宇的话又在心中回响。
值吗?
值吗?
她一遍遍问自己。
“你是准备在这儿坐一夜吗?”尹若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语带讥诮,并没有看她。
她也没看他,语调平缓,她已完全的平静下来,“你是在派人跟着我吗?”她明白,他绝不是也凑巧去了咖啡屋,碰巧见到了他们。
他沉默了片刻,说:“舒浅浅,你最好记住,你已经是我尹若风的老婆了,别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果她认定是他跟踪她,他也不介意。那女人给他电话,说你老婆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当然不信,因为尹若尘此刻就端坐在他身边。对方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淡淡地又说了一句:不是你兄弟,是林皓宇。
他半信半疑,一路连闯红灯,疯了一样赶过来,当目睹到他们确实在一起时,熊熊的怒火,蓦然上涌,瞬间焚毁了他的理智。
勾三搭四,浅浅默念这几个字,轻轻地笑了笑说:“尹若风,我和林皓宇什么都没有,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我龌龊?”他蹲下来,阴冷地逼视她的脸,“你一直都觉得我龌龊,觉得我脏,觉得我配不上你,你以为你舒浅浅就有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