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柷能闻到人身上异味的超强嗅觉昙花一现，转眼就被严重鼻塞代替。鼻塞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什么味道都闻不到，整天头晕脑胀的，连上课内容也没听多少进去。黄柷滴光了两瓶五毛钱最便宜的呋麻滴鼻液也没见效果，只好听之任之。过了一星期，等小腿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疤，鼻子也通畅了。

身体恢复本来是件好事，可是黄柷的鼻子恢复得实在有点过份，周围一定距离内的气味不管黄柷情不情愿，全都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送。现在的黄柷总算了解嗅觉的重要性了。人的各种触觉器官里鼻子本来就是最灵敏的，手摸到、眼睛看到之前鼻子早把信息传送给大脑。呼吸到的气味太多太杂，大脑来不及处理当了机，整个人经常迷迷糊糊的做起事来也丢三拉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气味可不都是好的，比如像女孩子身上的体香还好说，可是腋下的狐臭……啧啧……

“都赶上狗鼻子了”，黄柷这样自嘲。

人的鼻子哪能跟狗鼻子比，当然是不正常。黄柷自己翻开鼻孔拨开鼻毛没发现异常，于是跑到学校医务室给那个只有护士证的女医生看。护士医生查了半天又歪着头想了半天，没有给出任何建设性意见就把黄柷打发了回去。正式医院黄柷也去过，医生看了五秒钟说是过敏性鼻炎，开出一个大药方让黄柷去缴费。既然是过敏性鼻炎，黄柷当然不会去买药。开玩笑，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发高烧黄柷为了省钱都是挨床上学猪哼哼，过敏性鼻炎连感冒都比不上，算个鸟。

黄柷穷得紧，吃饭住宿有学校补助还有三个狐朋狗友帮衬着加上打零工挣的钱也能过得去，可是黄柷没有任何医疗保险，医药费又极昂贵，上趟医院能吃下黄柷半个月生活费，他哪里舍得浪费。

其实黄柷不太相信医生的话，过敏性鼻炎要是能过成这样，那也实在太变态了。

一个月以后，黄柷发现自己真成了个变态。鼻子不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向更极端发展，现在只要黄柷想闻，方圆百米以内，即使躲在地底下的老鼠气味也能闻出来。更变态的是，黄柷还能随机辨别气味，不想闻的能够直接ps掉，只留好闻的留下，比如xx的幽香、xx的乳香。黄柷抽时间归拢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是个色中饿鬼，喜欢的气味百分之九十九和女人有关，剩下百分之一才是其他。

这个发现让黄柷很沮丧。天生是个穷鬼，又不高不帅不风雅不下流不幽默不会口花花讨人喜欢，除非女生瞎了眼才会找上他。是否能在大学毕业前结束处男生涯，黄柷一点把握没有。

沮丧的黄柷在茶馆打工的时候也无精打采，感觉被忽视的顾客一怒之下奋起投诉。投诉的后果黄柷就被领班训斥了一顿，并且扣发一晚上工钱。这个结果让黄柷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这样可不成，得想个法子挣钱，起码得换身行头。”回学校路上，黄柷扯着旧衣铺里买的套装下定决心。虽然消过毒，黄柷还是从旧衣服上闻到一股浓浓的异味。衣服可不比其他，天天都和全身皮肤包括最私密的地方作最亲密的接触，以前闻不到也就算了，现在鼻子灵敏的赛过丧家狗，还穿着充满异味的衣服让黄柷实在接受不了。

“该怎么挣钱呢？”下定决心并不代表什么，以前黄柷也是努力赚钱，业余时间基本都搭上了，一有空就东奔西跑四处流窜打短工，只不过到今天还是一贫如洗。想来想去想不到好路子，黄柷仍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

“今天食堂有什么好菜？”郑家昌朝着寝室边上的学校食堂垂涎欲滴。郑家昌是个很古板的农村好青年，除了女人和美食以外，爱好其实并不多。

“还能是什么菜”，张许印有气无力拍着死硬死硬的床板，“除了一锅烩的回锅鱼、水煮鱼、沸腾鱼、干烧鱼、酸菜鱼、泡菜鱼……那个鱼头鱼脑的川菜厨子还会做什么。”

“不对，许子”，黄柷翻翻眼白有气无力地哼哼，“今天还有宋嫂鱼羹、龙井虾仁、西湖醋鱼、东坡肉……我的乖乖，大厨今天搞什么鬼，改行杭帮菜啦。兄弟们，目标食堂，冲啊！”

“怪不得伙食大变样，原来今天有贵客来视察。”周武骊一口吞下一大块东坡肉，嘴角涎着一滴滴暗黄色的油花。

“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上级领导这么顺眼、检查组下基层检查这么可爱。呃……今天有点过量了”张许印挺一个大肚子歪在椅子上。

黄柷、郑家昌根本功夫鸟他，甩开了腮帮子大吃特吃。郑家昌是好这口，黄柷呢，因为今天周武骊是请客的冤大头。

比起黄柷寝室里其他三个人都是富翁，即使是农村出身的郑家昌家底也比顶级城市贫民黄柷厚实上无数倍。基本上黄柷伙食都让三个人给包了，不过像今天这样请客的机会倒也不多。其实有时候黄柷也请客，如果一碗排骨面也算请客的话。

“我说老陈醋，你怎么知道食堂今天改菜色？”周武骊吃饱了，开始有闲心说话。

“蒙的。”

“狗屁，蒙要蒙的这么准那不成半仙了。”

“周武王大大要是这么想，小人不反对。”

“你这奸臣……”

“呃……今天你请客你最大，改天小人再揭竿而起扯旗造反。”

“反了你了……说不说实话？”

………………………

“能不能靠鼻子挣点钱呢？”周武骊用武力外加不请客威胁终于没让黄柷服软，变态鼻子怎么可以轻易泄露，说不好别人就不把你当人看了。不过黄柷灵机一动，想到超强嗅觉说不准是条挣钱路子。

心动不如行动，吃罢晚饭，周武骊他们三头牲口照例四下寻花问柳，这方面黄柷没资格掺和，通常是去打短工。不过今天黄柷没去，跑寝室里忙着做试验。试验内容其实跟训练警犬差不多，找个东西嗅嗅然后藏起来，让狗……不对……让人去找。

“找到了。”黄柷把藏在绿化带里的内裤扯了出来，吱吱吱地笑，笑完了还往内裤上猛亲。

“变态……”路过的两名女生如是说，吓得黄柷落荒而逃。幸而是晚上矇矇眬眬看不清人，不然黄柷的脸可算丢大发了。

既然确定自己的鼻子堪比警犬，黄柷立刻破开周武骊笔记本电脑防御，上学校论坛发帖子。

“本寝室提供失物寻找服务，成功率高，价格公道，服务周全。有意者请电告或者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