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因为内疚每天给自己送饭,陪着自己一起不吃辣的时候?
是她在自己骨折的时候帮自己抄下一道道习题的时候?
还是在那个下雪的冬天,她笑盈盈的搬出一坛自己酿的桑葚酒?
又或者早在三年前,她怯生生的拿着习题集来问自己的时候?
或者更早更早的以前,初一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她拿了第一,而自己变成永远的2号。
他不知道。
之前他老做一些同样的梦,梦中有个人一直对着他笑啊笑啊的,他于是也就对她笑。但是等他想要看清楚倒是谁,那人却又不见了。
这一次他看清了,然而那张脸却不再是笑容满面。
苏茨藜眼含泪光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的姐姐,小的时候他贪玩或者被别人欺负了,姐姐没每次都要打他,一边打一边抑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都给他一种很相似的感觉?
跟苏茨藜接触久了,发现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坚韧,一样的努力,一样的、故作坚强。
“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某次在网上看到这段文字,他才懂得了苏茨藜当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受过太多伤害之后早已不再期待过别人的善意却在某天忽然得到的心情。不敢相信?害怕失去?受宠若惊?或许什么都有吧。
不过是一句对不起而已,为什么她会泪流满面?
那个晚上他想了很多,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想起了大家一起堆雪人的冬夜,他喝多了桑葚酒睡在她的房间;她生日的时候,他第一次学骑摩托车却因为走神摔伤了胳膊;她摘桃子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受伤;还有刚才,她明明那么伤心,却还是顾虑到自己的情绪说不怪自己,那一瞬间,她的笑脸和姐姐的重合起来——她们总是在被自己深深的伤害之后,又毫不犹豫的原谅自己。
三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感到憋屈,不过一次考试而已,凭什么就决定了自己永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考试,终于不能坐在她后面了。
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打赌,当时的他只要自己赢了,苏茨藜就能解开心结从心底接受他。
要到很久以后陈敬才知道,有些印记早已深入骨髓,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抹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闭关毕设。。。。
文还是每天一更,目前的存稿大概能维持十天左右吧,希望那个时候我的毕设已经结束了。
尝试做了个封面;不过木啥经验哇
、江湖
班会课的时候,老班让苏茨藜和自己同桌。
他并不觉得诧异,苏茨藜的同桌从来就不固定,因为学习好的缘故,班主任常常让她跟自己这类差生坐在一起,目的自然是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而她竟然也真的不负众望,几任同桌的成绩都有明显的提高。
他并不意外看到班里同学羡慕的眼光,毕竟这是一个被断言能够考上b中的人。年级十多个班,千分之五的几率,他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能耐。
但是,想要改造他?做梦!
苏茨藜的脾气并不好,从她的话语之间就可以轻易的察觉:她有一种尖子生必备的优越感。
自己的作业、试卷,从来不借给别的同学;考试的时候,会拿一张稿纸挡在已经写好的部分,以防别人偷看;自习的时候不让人说话,如果打扰到她学习就会发火;同学过来问题,如果讲了几遍还是不懂,她虽然还是继续讲解,但神色间明显早已不耐烦;考试的时候总是第一个交卷,尤其是语文,一节课就写完作文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学习有多好……
可是某一天她突然变了,变得没那么让人讨厌。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切应该是起源于五一结束之后的那个上午。她在同学面前出了洋相,被老师骂了一顿,然后她问自己她哪里做错了?而且,竟然一反常态的借给了自己试卷,上课的时候怕他抄作业被老师发现,还故意举高了课本帮他挡着。
不过是剪短了头发,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上课会跟他一起开小差,每次总是在自己的游戏打到关键时刻抢过去自己接着玩;困了就跟他一样睡觉,不过她的方法更加高明,实行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