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径自坐到桌旁,放下预言书,“看来是时候让本殿好好了解一下你了。”
令岳蓉一怔,他终于忍不住要问自己的身世了。而且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本殿”这个称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对自己生气了呢?无论如何,自己的命是穆瓦塔尔救的,甚至身体里还流淌着他的血液,就是此刻他要回自己的命,也不该有丝毫怨言。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呢?
“殿下,您请问吧。”令岳蓉淡然地说。
这种淡然无疑是距离产生的一种符号,穆瓦塔尔很清楚。自从令岳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就像珍宝般的疼爱着她。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强忍着亲近她的冲动,单独安置了一张软榻供自己休息;她一直未能和自己交心,自己也从逼迫过她。他一直都在等,甚至于连一个亲吻都没有,只为了一份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尊重与爱意。
但是,此刻她竟需要《轮之预言》的帮助,究竟这个女人的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是什么事情使她宁愿求助于十公主也不愿告诉自己?穆瓦塔尔被自己莫名的不安和醋意惹恼。
一股奇特异样的气流在两个人中间流转。
“为何需要《轮之预言》?”穆瓦塔尔气恼地问。
“想救父亲,他患了家族病,还有三个月的寿命……”说到这儿,令岳蓉触动了心事,不禁心酸,眼眶红了起来。父亲现在还好不好?怎么才能救得了他呢?自己穿越三千年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什么头绪都没有,究竟自己该怎么做呢?
愁绪飞上了心头。
不舍令岳蓉的悲戚,穆瓦塔尔一把揽过她,放到膝头,心痛地问:“这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嗯。”令岳蓉刻意隐瞒了穿越的部分,因为穆瓦塔尔的生辰在十二月属于摩羯座,这个星座的人很固执和保守,不若水瓶座那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所以这种夸张震撼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费口舌再解释给他听。
“你的父亲在埃及可有官职?”
“当然没有,我们是中国人。”
“中国?难道不是埃及?”穆瓦塔尔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中国又是在哪里?”
“一个离赫梯非常遥远的国家,也许这辈子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令岳蓉眼神一黯。
穆瓦塔尔轻轻握住令岳蓉的手说,“那就留在我身边,让我疼你、惜你一生,好么?”
令岳蓉身子一紧。疼我、惜我一生?宇轩澈也曾承诺她,只要爱琴海上的风不止,他对她的心就不变。可结果呢?心痛,柔软的手轻轻捂住心口。
“这儿又痛了吗?你被何所伤?”穆瓦塔尔温热的大掌覆在令岳蓉的胸口,眼神里既有疼惜又有因愤怒产生的危险因素。
“中了枪。”
“枪?”
“嗯,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致命武器。”
“中国竟有这种武器?你国的实力真不可小觑,和你们敌对岂不是难有胜算?”
“干嘛敌对?和平相处不好么?”
“太阳神的恩赐实在太少,唯有战争才能带来更多的牛羊和粮食,子民们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那也不能……”
“嘘~~~”穆瓦塔尔的食指轻轻按压在令岳蓉的樱唇上,“蓉儿,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想知道你的一切,都告诉我。”
令岳蓉点了点头,缓慢地给他讲了有关自己的一切,当然是以穆瓦塔尔能够接受的方式,除了穿越时空的一段,其他只不过完全是把现代的事情照搬到古代的中国。由于三千年前通讯和交通的不发达,故而赫梯和古中国也没什么来往,穆瓦塔尔自然也无从考究了。
当听到令岳蓉被哈桑开枪击中的这一段,穆瓦塔尔一拳打在桌子上,眼神中的恨意像结冰了般冰冷,“我定要他命。”
令岳蓉默默垂下头,“不必了,我们找不到他的。”
“只要是我想要找的人,就算他藏得再深,也一样把他挖出来。”
“可……他,死了!”以穆瓦塔尔的执着,他当真会这么做。可,对一个未来人?令岳蓉撒了个谎。
穆瓦塔尔看了一眼令岳蓉,不再为此与她纠结,事实上他也明白令岳蓉的讲述里面有很多隐情,但他不愿多问。此刻,他的心情突然犹如六月的阳光绽放出灿烂,深沉的眸子散发出浓烈的爱的光芒:终于印证了怀里这个女子,竟不是那个人,那么,自己就再无顾虑,以后只要宠她、疼她、怜她就够了。
穆瓦塔尔心情大好地拿过《轮之预言》,“可看懂了?”
令岳蓉黯然地摇了摇头。
“来,我教你。”
令岳蓉讶异地抬起头,穆瓦塔尔深眸中一抹看不清的柔情悄然隐去。
“不明白?凡事有我在。我才是你可以依靠的!”穆瓦塔尔捏住令岳蓉的下颌,“蓉儿,别再瞒我!”说着,他的大掌一把搂住令岳蓉的纤腰,把她深深嵌入自己温暖的胸膛。
听着穆瓦塔尔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令岳蓉机械似的点头。何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一个女人可以依偎的感觉。没有责任,没有负担,只要她愿意,尽可躲在这个男人宽广的怀里抑或是轻轻依偎在他的肩头。一切的一切都由他吧……
一切的一切都由他?忽然令岳蓉从迷蒙中清醒过来,震惊于自己的想法。令家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自己的责任,都由他?怎么可能!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要回去,自己怎么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弃父亲于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