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晨,微红的晨曦在天边渲染上一片绚烂明丽的瑰丽,拉美西斯揉捏着断裂的黄金链和牢牢固定在链端的创世者之眼,心绪复杂,眸子中的幽黑令人无法捉摸他此刻的心情。
宽厚的背挺得直直的,却有些僵硬,晨风如此温柔,在空中扬起的发丝竟也同样舒展得不自然,他紧张地眺望着那条通往某处的青石板路,心里懊悔、失落,昨日绝望如她,也许不会来了。想必是对他的恨也加深了许多吧。
晨曦微微的红越来越淡,耀眼的白转眼就将笼罩一切。看着水钟里波动的水面不断下降,心竟有些焦灼。已经昼二时了,再有一刻钟,就该廷议了,那条青石板路上,依然,人影无踪。黯然,她果然不会来了。
忽而轻笑,一个小小的书记官又怎么会羁绊住她?既是想她留下,昨日为何却不一并将赐予她的金牌收回?自欺欺人啊。
转了身,“为吾更衣。”
侍女们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入,净王面,更王衣,戴皇冠。
一切准备妥当。
御辇宫外侍候。
终忍不住再回首,抱万分之一的希望瞧向青石板路的尽头,心却惊喜地绽放出异样美丽的心情――一抹倔强的身影正匆匆忙忙往这个方向奔来――她跑得很急,手上的纸莎草文书书页都被奔跑的气流带动地翻飞起来。
不期然的微笑浮上嘴角,心突然落实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气息尚不匀的她低首致意,转而僵硬地抬起了头。
眼睛的焦距并不给他,红肿的眸,一夜哭泣了吧?
心微痛却小心地掩饰起来,声音不带感情地道;“出发――”
浩荡的队伍平稳地前往廷议殿。
大臣们早已在此恭候。
这是一座用彩砖砌成的多柱式宫殿,镶有华丽的琼台,地面铺着天青石和绿松石。
拉美西斯威严地坐在金光灿灿的王座之上,宣布廷议的开始。
“众位,吾今天首要宣布的是,自今而后,吾之起居注由令岳蓉负责,吾任命她为第二书记官!”
殿下响起一阵抽气声,是什么人能得到法老如此的宠信,竟然将提亚老书记官几十年独享的权利夺之手中。
大臣们开始四处寻找这个叫令岳蓉的身影,羡慕、嫉妒、怀疑、好奇的眼神一时间在廷议殿中流转旋环。
令岳蓉尴尬地从旁边走出来,狠狠瞪了拉美西斯一眼,至少一声提前的招呼并不过分吧?
拉美西斯刻意忽视掉这道灼人的目光,静静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毫无心理准备地曝然于众人面前。令岳蓉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她不是那芙尔!她是实实在在的令岳蓉!微抬下巴,毫无畏惧地接受着一道道审视的目光。
天!
不约而同地,大臣们的嘴在她眼前张大成一个个圆圆的o型,“是那芙尔王后?”
大臣们惊慌地将目光投向他们的法老,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拉美西斯很满意这种反应,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令岳蓉退到一旁,用一种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宣告,“那芙尔王后已经过世。这位是令岳蓉书记官。”
众大臣虽然还不能完全消化眼前的事实,可法老之言犹如神谕,他们还是诧异地对令岳蓉致礼,送上应有的尊敬。
令岳蓉微躬身,点头回礼,径自在王座旁盘腿坐下,翻开了纸莎草起居注。
微妙诡异的氛围还是存在,可是廷议却照常进行了。
“王上,现今正值阿赫特季,尼罗河水已有泛滥之迹象,故而奥帕特节和奥西里斯节的庆典需要提前准备。但由于国库今年以来开支多为军费挤占,所以用于两节庆典的费用会严重缩水,请问王上,我们是该加重赋税获取更多的资金保持规模还是压缩开支力求节俭呢?”
令岳蓉奋笔疾书,却也暗暗思忖。这种事情放在现代自然不称其为问题,民生总是第一位的,庆典当然不应该以牺牲民众之利益而行。但是,在崇拜神祗的古埃及,庆典的意义是被神化了的,一个完美没有瑕疵的庆典往往可以带给民众对未来丰饶富产的希望和信心,意味着神祗对民众施注了庇佑。这,的确是难以抉择。也难怪这个国库官犹豫不决。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期待着拉美西斯的决断。
只见拉美西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写满了睿智和霸气,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昭然殿堂之上。
“两节庆典之规模绝不可轻易变动,民众原本期冀通过两节对神祗的祭祀带来丰收获得庇佑,压缩规模只能令民众徒生不安,无端猜疑,动摇国基。当前,我们大战过后,一切尚不安稳,压缩庆典规模绝不可行。但,提高税赋也并非合适……”
大臣们均抬起了头,两厢都不行,却如何?
“以往我们的游船装饰用的金子就有四五吨之多,今次可以将那些贴金打得再薄些,却与气势无损,这样至少可以节约四分之一的用度。”
国库大臣眼中放出了光芒,“王上英明。”
“如此还不够……”他仔细思筹了一下,又补充。
令岳蓉也好奇了,还有什么?
“今年两节的帐篷、花台和饮食摊位,全部交由贵族王公们负责,搭建的最多、装饰的最华丽、最热闹的,赐予奥西里斯荣耀使者的雅号。”
众大臣面带喜色惊呼,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这下子轮到令岳蓉偷笑了。果然是被历史浓重记载了一笔的拉美西斯大帝,精明睿智竟如此,用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虚名就牢牢钳制了国库金币的流出。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在纸莎草起居注上浓浓记上了一笔。
拉美西斯瞥见了那赞许的举动,不由心生一丝宽慰和惊喜。
她,竟看透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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