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北方、东方的迪烈、阻卜、铁丽、兀惹等善骑射各族,一哄声地赞成完颜赤。
回鹘、于阗、龟兹等不长于骑射的各族,便跟着起哄。
高昌王子胜魁大声吆喝道:“天下的猎物,哪里有捆绑在那里,等着人来射的?什么百步穿钱、后羿射日、定中原,都是绣脚花爪,不中用的。射靶子,还不如去笼子里射兔子。”
李继迁和完颜赤,闻声忍俊不禁,相顾莞尔。其他人是哄堂大笑。
契丹人大怒,耶律希达和黑甲骑士红巾武士,闻声怒发冲冠!催马过来,怒目而视就要动武。
高昌王子绿魁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却煞是了得,见状并不示弱,嬉笑道:“是骡子是马,腿上看,是鱼是龟,水里见。武士的功夫,不在眼睛大小,在它锐利与否。瞪眼睛管什么用,有本事,缚龙射虎去!手上见真章!”
耶律希达和黑红骑士,恼不是气不是,白脸生烟,红脸喷血,黑脸似铁。
各国使节和外邦属国的武士,这个乐呀,快塌天了。他们都知道,大辽国哪里是让他们一显身手,不过是在夸耀武力,令他们心悦诚服,不敢心生异志。同时也想让他们当众出丑,含羞忍辱,以后不敢轻举妄动。明白此节,哪能不趁势捣蛋,一时间乱七八糟,哄声一片。
正哄笑之际,远处传来哇啊、哇啊的雁叫声。北来的大雁,自南天飞来。
“呔!”耶律希达大吼一声,喝道:“别笑!有本事咱们手上见高低!就射大雁,看谁笑到最后?!”
耶律汀同母亲来到了贵宾看台后,有家人引导到自家帐中坐下,耶律汀可就坐立不安了。她惦记着那个壮士,不知道他来到演武场没有。如果说同他根本就是邂逅一遇,从此再不能相见,定会让耶律汀相思断肠。她又惦念着看看李继迁来了没有,是个什么蘑菇头山鸡样。
于是,耶律汀将坐位移到最前面,伸长脖子张目四顾。可她脖子扭酸了眼睛望花了,也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耶律汀正在焦躁无聊之际,耶律齐老王爷,一摇三晃地进了帐。
契丹人家,不似汉人那么多礼数,没有太多的讲究。弟媳妇也不避大伯子,小辈女子就更没什么说道了。
当时耶律汀和母亲给王爷见了礼,老王爷便大大方方坐下,闲聊家常里短。
王爷因为没有女儿,对侄女耶律汀,那也是宠爱异常。眼见她一副心不在焉又烦躁不安的劲,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便笑着对她说道:“大姑娘,啊,对了,得叫公主。我说公主,我听说你不愿意嫁给李节度使,有这回事吗?”
耶律汀垂首不语,默认。
其母叹息一声道:“王爷不知道。从赐婚开始就闹腾,百般不愿。可人常说,为人别当差,当差不自在。何况咱们这种皇亲贵胄家,哪里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耶律汀的母亲,闲言絮语叨唠了一大车,老王爷笑眯眯地听着,见她不说了,这才问耶律汀:“丫头,你跟伯伯说老实话,是不是心上有什么人了?如果真有了非嫁不可的人儿,伯伯为你做主。伯伯拼着不要这个王位,也要请皇上太后另选高门,成全你。”
耶律汀闻言大喜。如果伯父肯帮这个忙,凭着他的身份地位,还真能办到。反正到期,皇上给李继迁一个义成公主就行了。多少契丹姑娘,巴不得要这个称号呢。
可真让耶律汀说出心上人,她又茫茫然了。独行公子断肠人,算不算自己的心上人?那个救命的壮士,又能不能称为心上人?耶律汀这里夜壶改酒盅,瞎琢磨呢。
老王爷又说道:“丫头,你可想明白。别到时侯后悔莫及。据伯伯所知,人家李帅,还犯嘀咕呢。听说,人家还要求皇上另赐别人呢。”
“那可太好了。”耶律汀欢呼起来:“就怕他不肯这么做。”
耶律齐老王爷笑道:“丫头,你见过李继迁没有?待会见了人,你可不许后悔。”
耶律汀道:“后悔是小......”
耶律汀把狗字咽下笑了。这是她小时侯常同伯父玩的把戏,现在毕竟不是当年了。
耶律齐笑道:“那好,你细看看那个人。那个白袍黑马被耶律希达他们遮挡住的那人,那就是定难军节度使,蕃邦英雄李继迁。你盯清看准,认准了人,伯伯这就去回皇上,设法偷梁换柱。”
正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耶律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遍寻不见的人,就在那咫尺之处。老王爷刚说完,耶律希达马打盘旋,将李继迁闪现出来。耶律汀一见伊人,整个人便呆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