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的话,也可住在我那里,有你的房间。”
“不在你房里?”你试探问。
“我们只是朋友,”她说。
从饭店再出来,路上有滩积水!你走右边她绕左边,之後,路上两人也隔得很开。你同女人的关系总不顺当,不知甚麽地方触礁了,便凉在那里。你大概已不可救药,上床容易了解难!无非匆匆邂逅,解解寂寞。
“我不想就回旅馆,街上走走吧,”她说。
人行道边上有个酒吧,临街高高的大玻璃窗里灯光幽暗,男男女女都面对小台子上点的腊烛。
“进不进去?”你问,
“或是去海边,更加浪漫。”
“我生在威尼斯,就是海边长大的,”地驳回你。
“那应该算义大利人了,一个可爱的城市,总阳光灿烂。”
你想缓和一下气氛,说你去过圣马尔克广场,午夜时分广场上两边的酒吧和餐馆还坐满了人,靠海湾的那边…个乐队在露天下演奏。还记得演奏的是拉维尔的人波莱罗一,那旋律反覆旋飘逸在夜色中。广场上来往的姑娘们手腕、脖子或头发上扎个小贩卖的夜光圈,绿莹莹的四处游动。出海的石桥下一对对情侣,或坐或躺在船头高翘的孔多拉里,船夫悠悠划著,有的船头还挂盏小灯—滑向黑幽幽平滑的海面。可香港没这份雅趣,只是吃喝和购物的天堂。
“那也是为游客设计的,”她说,
“你是去旅游?”
“那时还没这份奢侈,是意大利1个作家组织请的。当时想,要在威尼斯住下来,找个意大利妞该多美妙。”
“那是一座死城,没有一点生气,就靠旅游维持,没有生活,”她打断你。
“无论如何,那里的人还是过得挺快活。”
你说你回到旅馆时已经深夜,街上没有行人,旅馆前两个义大利姑娘还自得其乐,围绕地上放的个手提录音机跳舞,你足足看了好一会。她们好开心,还冲你说笑,说的是义语,你虽然不懂,可显然并非是外来的游客。
“幸亏你不懂,逗你呢,”她冷冷说,
“两个婊子。”
“没准,”你回想了一下,
“可毕竟挺热情可爱的。”
“义大利人都热情,可爱不可爱就很难说了。”
“你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你说。
“你没招呼她们?”她反问。
“花不起这钱,”你说。
“我也不是婊子。”她说。
你说是她谈起义大利的。
“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么,不谈义大利好了。”
你望了望他,十分扫兴。
回到旅馆,进了房间。
“我们不做爱好吗?”她说。
“行,可这张大床分不开。”
你一筹莫展。
“我们可以一人睡一边,也可以坐著说话。”
“一直说到天亮?”
“你没有同女人睡在一起不碰她?”
“当然有过,同我前妻。”
“这不能算,那是你已经不爱了。”
“不仅不爱,还怕她揭发——”
“同别的女人的关系?”
(bsp;“那时候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怕揭发我思想反动。”
“那也是因为她不爱你了。”
“也因为恐惧,怕我给她带来灾难。”
“甚麽灾难?”
“这三一言两语无法说得清。”
“那就不说好了。你没有同你爱的女人或是你喜欢的女人,睡在一起不同她做爱的—二”
你想了想,说:
“有过。”
“这就对了。”
“对了甚么一.”
“你得尊重她,尊重她的感情!”
“倒也未必,要宣口欢”个女人又不碰她,说的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很难,”对你来说。
“你倒是比较坦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