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进入新年的钟声响起,整个华夏陷入了欢欣鼓舞之中。
在华夏中东部的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小村落,因为新年的到来而张灯结彩。尽管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但是他们依然满脸带着笑容举行各种祖上传下来的年祭。年祭完了之后,便是走家窜户,相互庆祝。
有一户人家例外,别人家都是张灯结彩的,他除却亮了屋灯之外,一点声响都没有。近前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身材瘦弱满头白发的青年呆坐在饭桌前不住垂泪,桌上摆了五双碗筷,一碟简简单单的青菜,一盘熏肉,一碗炖萝卜,除此之外,就只有几瓶老白干。
年轻人不住的落泪,不停的灌酒,仿佛做了一场梦,喝醉了就不会伤心孤独了。是啊,醉酒醒来发现这一切肯定是梦,一个惨绝人寰的恶梦。
青年名叫李奕天(文中简称奕天)21岁,是这小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是啊,在90年代的时候,一个高中生在这贫困的小地方是个高材生了。他本有一个贫穷但温暖的家,上有一个和蔼可亲的奶奶,双亲,下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可是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变了,惨剧来的如此之快,快得让这个年轻人根本无法接受。
那是腊月二十三的早晨,奕天的父亲李辰带着年幼的女儿和妻子一起去县城接外出求学的大儿子回家团圆。李辰很心疼儿子,这些年家里贫穷,一直都没办法给一双儿女更好的生活条件。儿子很争气,真的很给他争面子,整个县,就出了三个大学生,他家就有一个,这是个值得他骄傲的儿子。他想好了,等下到了县城,趁儿子还没到去买些儿子爱吃的菜回去给儿子补补。
一家人搭乘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在前往县城坑洼的路上面带笑容的拉着家常。
拖拉机司机是个姓张的四十来岁中年人,他笑着说:“老李啊,今个儿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
李辰笑道:“没什么喜事,就是儿子今天回来。这不,带着她们俩娘去县城顺便也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老张啊,还有多久能到?”
老张笑骂道:“你当我这是飞机?破拖拉机能有这速度就不差了,看把你急的,又不是去晚了就接不着儿子了。”
李辰憨笑着说:“那也是,我是心急了点。这也怪不着我啊,我儿子可是一年都没回来过,我们老夫妻倒没什么,可是孩子他奶奶急得抓瞎啊。”
辰妻也接着话头说:“是啊,婆婆这些日子总是站在村头等着盼着她孙儿回来呢,我们怎么劝也没用。”
老张带着羡慕的语气说:“你们可是生了个好儿子,真替你们长脸,大学生啊。啧啧啧!!!”
小女孩娇声道:“那是,我哥最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我哥一样考上大学,做个大学生。”
三个大人都被小女孩给逗笑了,连连说是是是,三大一小四个人一路上聊东聊西,大笑不停。
半响的时候,几人终于赶到县城,李辰带着妻女跟老张约好傍晚一起回去就去往汽车站等儿子好接站。中午十二时许,从上海开往枞阳的汽车徐徐驶入站内,不多会,一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瘦高青年肩背有些破旧的旅行包,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走出站,环视一周嘴角便荡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大步走目标。
“爸妈,我回来了。”奕天放下手中的行李,眼角微红着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来让老爸看看,恩,瘦了,也壮实了。”李辰欣慰的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上半个头的儿子说道。
“哥,你有没有给丹丹买好吃的?”小女孩李凌丹抓着奕天的眼角嘟着小嘴娇声问道。
“你这孩子,你哥在外面读书苦着呢,哪来的钱给你买吃的?”李母眼眶含泪的瞪着小女孩说着。
“妈,没事,我这一年边读书边兼职也赚了点钱。丫头,喏,给你。”奕天溺爱的用一只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小脑袋,一边递给她一袋包装精美的零食。
“好了,我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站在车站外面聊什么啊,孩儿他妈,咱们去前面的菜市买点菜带回去。小天,你带着妹妹在这边等我们,一会就回来。”李父抱怨道。
“哦,好的。”奕天笑着回答道。
“丫头,在家有没乖乖听爸爸妈妈,奶奶的话啊?”奕天用宠溺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小女孩头问道。
“有的,丹丹可乖了。哥,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没?你和丹丹说说嘛,说说嘛!”小女孩娇声娇气的说道。
奕天就带着妹妹到一处阴凉的地方休息,一边说着外面花花世界的精彩,一边用眼睛看着隔着一条马路的菜场,因为那里有他两个至亲的人在那里。说着说着,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响午的宁静,伴随着“嗵,嗵”的声响,两条身影跌落在地不住抽搐。
“爸,妈......求求你们,帮我叫辆救护车”奕天看到这难以置信的场景,高喊着冲过去,一把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一边冲周围围观的人群求救。
.........
县人民医院手术间的灯还亮着,奕天满身是血的抱着哭昏过去的妹妹坐在外面走廊的静候椅上焦急的等着。他在自责,如果自己早一些回来,或者晚一些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静,让人压抑的静,此刻的手术间长廊上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淅可闻。“哒,哒,哒”唯有墙上秒针走过的声音,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
“嘎吱”手术间的门开了,奕天精神一振,把妹妹放着长椅上,跑到医生身边急促的问道:“医生,我爸妈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请您告诉我。”
“哎,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母亲因失血过多,唉!你父亲...你还是自己进去见见最后一面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大夫惋惜道。
“不会的,不会的!爸,妈...”奕天听闻此言,心里一颤,高声喊着冲进手术间。刹那间身体僵住了,因为他看见两张手术台上面,其中的一个身影已经被白色床单盖住,心电仪已经停止跳动,发出一连串滴滴的声音,眼泪再止不住地往外大颗大颗的滴落,心在颤抖、滴血。
“咳咳,天儿,天儿!过来,过来...”李父虚弱的说道。
“爸,我在这,您的天儿在这,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什么破医院,咱们转大医院,对,转到大医院,您肯定会好的,您还没看见您的天儿毕业娶妻生子,您不能离开我啊,爸!”奕天慌不择言。
“咳咳,傻小子,咳...咳,你以为大医院那么好转的?爸这些年亏待你们娘几个了,咳...爸没本事...咳咳...没本事给你们好的生活条件,爸要走了,爸要去陪你妈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奶和你妹妹,咳咳...我和你妈都不在了,家里的事都要靠你一个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和你妈在那边会看着你们的。一定要...一定要...咳咳...活...下去...”李父说完这句话就面带遗憾地咽气了。
看着父亲艰难的说完这句话才咽气的模样,奕天崩溃了,抱着父亲的身体嚎啕大哭。
在乡亲的帮助下,奕天用车祸事后得来的赔偿金把双亲埋葬了。
奕天的奶奶在得知自己儿子儿媳去世的消息后,老人家直接晕厥了过去,清醒过来则是没日没夜的哭泣,最终也病逝在床上。至于奕天的妹妹,被得知消息的舅舅接了过去抚养。
在葬下奶奶后,奕天的精神世界崩溃了,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夜之间满头白发,村里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