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潇赞同花小尤的看法,也觉此番相邀不会有什么恶意。曲东民想安排人接应,也被他制止,单人独马直奔僧王陵。
僧王陵在法库境内,八虎山下。据史书载,陵地青山拱抱,绿水环流。方圆五十亩内均为参天大树,红墙黄脊在繁枝茂叶中若隐若现。陵前有殿三层,配房两列,均雕梁画栋,近看精美绝伦,远看金碧辉煌。两列配房中间,立有一御碑亭,大清同治四年敕建。碑亭高约五丈,周有四门,汉白玉的丰碑立于亭中,雕刻精工,玲珑剔透。碑面镌有“临敌无惧,勇冠三军,威服连镇,凯奏高唐”等语。这僧王就是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蒙古世袭郡王僧格林沁,生前勇武无比,曾领军大破捻军,后战死在疆场上。清廷轸念其功,诏封忠亲王,建陵于此。
慕雨潇拉杆子时来过僧王陵,那时候的僧王陵好大的气派,光守陵的就有上百人。现在仅几年光景,竟败落成这般模样。整个陵墓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没有一面像样的墙壁,僧王宝顶被挖开两个盗洞,满地的陶瓷碎片,连棺材板子都被拉了出来。宝顶里住了一窝野狗,见有人来,马上凶猛冲出,狂吠不止,摆出誓死捍卫家园的架势。
宝顶旁守陵人住的小屋里亮着灯光,慕雨潇推门进屋,果见山君坐在屋里,一张惨白白的假面,穿着那件画着四张人脸的衣服。
山君站起,先施一礼:“慕兄,冒昧惊扰,还望宽宥。”声音有些沙哑,不大受听。
慕雨潇还了一礼,说:“山君兄约见,怎敢不从。”
山君说:“慕兄还带了人来?”
慕雨潇诧异:“没有啊,谨遵山君兄之意,单人独马。”
山君斜视窗外:“慕兄请听。”
慕雨潇细听窗外,果然有脚步声。他勃然大怒,一把推开窗户,喊道:“曲东民,赶快带你的人消失,再让我发现,要你的狗命!”
外边的人正是曲东民,他担心慕雨潇的安全,偷偷领人跟在后边。见慕雨潇发怒了,连忙领人撤出僧王陵,守在二里外的一个林子里。
慕雨潇仍感怒气难消,现在虽已退出江湖,江湖道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嘴上说单人独马,暗地里却埋伏下人手,简直就是小蟊贼所为,特别是来见山君这样的人物,难免让人看轻。
山君好像并没在意,指指屋地中间的桌子,说:“慕兄,请坐。”
慕雨潇与山君坐在桌旁,山君从地上拎起一个酒坛子,往两个碗里倒满酒,又从旁拿过一包猪头肉,一包花生米,说:“头一次相请慕兄,就这般简单,实在失敬。”
慕雨潇哈哈大笑:“慕雨潇本是山村野人,向来见不得排场,这样最好,正合我意。来,咱们先干一碗。”
山君也一笑:“慕兄就不怕这酒里有毒?”
慕雨潇端起碗,说:“大名鼎鼎的山君也行这种宵小之为,江湖道怕是让人无望了。”说完,一饮而尽。
山君赞一句:“慕兄果然豪爽,我山君确是从不使毒,但有时候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能让人胡说八道的药也兴许会使。”
慕雨潇一愣,马上明白了:“山君兄大概听说了我给南时顺下致幻药的事,我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山君说:“做得确实漂亮,我听说之后,很是钦服。慕兄年长于我,谋略、本事也远胜于我,慕兄再莫称什么山君兄,就直呼小弟吧。”
慕雨潇再把酒倒满,说:“好,咱兄弟干了这碗酒。”
两人酒碗一碰,饮尽碗中酒。
慕雨潇看着山君说:“兄弟,你能不能把你那假面摘去,我看着别扭。”
山君说:“不是小弟不听慕兄的话,实在是小弟的脸上有难于见人之羞,还望我兄见谅。”
慕雨潇听了,也不勉强,再次举起酒碗:“兄弟曾两次有恩于花小尤,一直找不到面谢的机会,今天听说我来见大恩人,花小尤非要让我代她敬恩人一杯。”
山君淡淡一笑:“我也是赶上了,慕兄要是碰上这样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些事,切莫再提,慕兄想不想知道为弟请您来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