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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寂静。
千希判断王江笙从门边走开了。
也许他只是提醒她在浴室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从王江笙的声音里听不出不满或是急躁。他总是温文尔雅的,对她很尊重。她不是第一次在他家过夜了,但每次洗浴不知道是出于习惯性的提防还是一种害羞,她总是栓上门,但他从来没说过什么。
千希觉得头很沉,四肢也变得凝重。她靠在墙上,闭上双眼,有节奏地做了四次长长的深呼吸。
她睁开眼睛,瞄着地上的手机。
会不会是巧合?
因为短信里说了这么多,这是唯一能跟王江笙符合的特征。
不过,千希觉得这个特征比在短信里出现“王江笙”三个字还要令她震撼。
因为它太逼真了。
谁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昌可能会对爸爸说起王江笙,但绝不会描绘得这么具体。
千希分不清恐怖的是神秘的发信人还是浴室门外的那个男人?
要知道结果,只有继续看短信。
她挪动双腿,感觉血液像碳酸饮料一样在冒气泡。
手机早就安静了,液晶屏幕上显示14个未读信息。
这足够把一个人一件事说清楚了。
点开。
“我知道你们1992年的夏天干了什么?”
千希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怎么不说“他”而改说“你们”了?
这个“你们”当然是对千希说的。
1992年的夏天?
千希琢磨着,蓦地全身冰凉!
难道……是指那件事?
史春福的面孔刹那间在她脑海中闪现。
那是十多年前他的形象,红脸膛,小眼睛,显得狡黠而又轻浮。两只招风耳毛茸茸的,嘴角上的黄胡须像一对括号。
现在,他死了。
千希觉得他的阴魂从手机里泄露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浴室。
为什么室内沉沉的一池水有时看起来会那么可怕?
花瓣大多浸入水中,像一块块的血斑,那只高脚杯精光锃亮。杏黄色的墙壁反射着腐蚀性的灯光。天花板上凝结的水珠微微颤动。
不可能!那件事史春福不可能知道。因为那一年千希跟他哥哥还没有结婚,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就在千希的身边,白色瓷砖地上,出现两只湿脚印,又慢慢地蒸发,消失了。
她捂住嘴巴,一声尖叫被吞咽下去,五脏六腑都揉在一起。
眼球像冰冷的弹珠在眼眶里滚动,感觉华丽的浴室弥漫着陈腐的时尚,空气中飘浮着死亡的气息如同小得肉眼看不见罂栗种粒。黑色的雪花点。
浴巾上的绒毛感应到静电,成片的忽左忽右地拂动。
千希再打开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们1992年的夏天干了什么?”
再打开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们1992年的夏天干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1992年的夏天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