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在窗外响了起来,在清晨被鸟叫声吵醒实在愉快的事,杨克打了哈欠,刚准备伸个懒腰,脑中的记忆立刻就像潮水般倾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惊醒了,顿时睡意全无。
杨克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身材瘦了一圈,身上套着件亚麻制的睡袍,皮肤也比以前粗糙了许多。他摸了摸脸颊,看见不远处立着面镜子,赶紧走上去一瞧,镜子里现出个消瘦少年,虽然是黑眼睛黑发,但脸部线条多少带着点欧美人轮廓线条,眉毛挺直,双眼坚毅,明显比杨克以前样子帅了不少。
“第一次照镜子这么陌生。”杨克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所在是个单间小屋,面积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木屋处处都体现出一股异国风格来,单从书桌上鹅毛笔和雕着花纹的金属烛台就可以看出。从环境看,身体先前的主人是个爱读书人,这房间几乎大半的柜子都是书籍,简直像个小型图书馆。
这就是玄武老头说的另一方水土吗?窗外逐渐喧闹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桌前的木窗。一座欧洲中世纪小镇就呈现在眼前,特有尖头屋顶,紧紧连接在一起房屋布置,石子铺成的小道。向远处眺望,一座古朴的城堡屹立在远处,杨克甚至瞧见城堡塔顶竖立的十字架。
空气弥漫一股田园风味,看着架着马夫的车夫,拖着水果和蔬菜农妇们,如果是一趟欧洲之旅,这宁静的小镇将是个不错的选择,照目前的情况看,他或许要在这里生活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一辈子。
对于中国人来说,根的概念几乎是深入骨髓的,这让他多少悲凉,没来由的怀念以前的煎饼果子和豆腐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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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大城市闯荡的杨克来说,适应力早就被磨练了出来,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学着享受吧,最起码他还活着,最起码还有半杯水。所以接下去的一个月内,杨克极力了解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因为只有彻底了解了,他才能更好生活下去。
幸运的是,这个嫁接杨克灵魂的少年,是个小镇的图书管理员,或许是因为太爱读书的缘故,沉默寡言,无父无母无朋友,更不是土生土长的小镇居民。这少年就像路边的野草,毫不起眼,没人会对他的变化在意,甚至换了杨克这个东方式的名字来,也没人感到奇怪。
如果杨克想要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这个往返与读书馆和集市和家里三点人生,实在是合适不过。
当然,凡事总有两面性,不幸的是,这个异世界并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定,人类的好斗天性依旧没有改变。经过这段时间打探,杨克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是该死乱世。
杨克所在的南方大陆被称之为沧澜,掌控在这块大陆是个名为阿斯罗的古老帝国,由格雷皇室统治。这种帝王制度的特点就是开头坚挺,子孙后代越到后面越是不堪,尤其现任的皇帝格雷五世。
这位皇帝唯一的嗜好就是好酒好女人,恨不得每天床边都躺一位美人,甚至还写一本风月小说专门研究房事学问,并且在贵妇圈子广为流传。他的花边新闻足可以编出一本书来,试问这样的皇帝又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甚至受他的影响,首都整个贵族圈子都开始荒淫糜烂起来,这个老旧的帝国本来就毛病不少,给这么一弄自然越来越走下坡路。
繁重的税收,没完没了的宫女筛选,贵族们的嚣张跋扈,都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什么不好来什么,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董卓似的角色出现了,这个人就是爱德华大公爵。他在阿斯罗帝国是出了名骄横,自己培养了不少私军,甚至还有传说爱德华嗜好鲜血,是魔鬼的忠实信徒。
酒馆里喝醉的农夫们一提到爱德华就骂骂咧咧的,但眼神里却满是畏惧。这样一个凶狠的角色,手下的士兵自然也彪悍,加上他显赫的贵族身份,格雷五世哪里会去防备,首都雄鹰城堡很快就爱德华攻占了下来,格雷五世也被其软禁起来。
于是,这头豺狼就大摇大摆的坐上了帝国宝座,并且大刀阔斧执行一系列屠杀,一时间整个沧澜大陆为之震动。
和中国早期的诸侯制度很像,阿斯罗帝国也是贵族世袭制度,很多领主都是拥兵自重,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谁知帝都陷入内乱后,大部分贵族领主都是观望状态,显然阿斯罗皇室的号召力已经在减退。
这个时候皇后索菲亚的哥哥夏尔站了出来,在首都内乱后他带着妹妹杀出重围,并且提议组成联军救回皇帝。夏尔和索菲亚都来自于著名的戴里克家族,那是开国将军巴鲁的姓氏,这个家族的历史几乎和阿斯罗帝国一样久远。
中国士大夫看重名望,而沧澜大陆的贵族们则看重血统和荣耀,夏尔这个血统纯正的名门望族站出来,加上教廷的推波助澜,顿时一呼百应,虽然不是人人都齐心,但愿意站出来领主贵族不在少数。
爱德华虽然凶狠,但他除此之再也没有别的优点,行军打仗更是门外还,加上他的军队除了烧杀抢掠什么都不会。结局自然毫无悬念,只用短短两个月时间,爱德华溃败,自己也战死,手下军队更是四处逃散,雄鹰城堡在历经破坏之后,又回到皇室手中,夏尔被皇室封为铁血公爵,一时间声势暴涨,无人可及。
当时就有人谣传,爱德华得到了一位死灵法师的帮助,所以才能攻破沧澜大陆最为坚固的雄鹰城堡,失败原因也是一样,因为那位神秘的死灵法师离开了他。
当然,这只酒鬼们醉话罢了,尽管他们个个拍胸脯保证自己说的是事实,但作为大陆上最为诡秘的职业,谁也没有见识过。他们就像黑暗中的幽灵,来去无踪,充满邪恶,他们比爱德华更让人惧怕。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但从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来看,魔法师,圣骑士就是公开存在的职业,现在又多了一个死灵法师。
谁知道还有没有野蛮人和德鲁伊,老天,我是在玩暗黑破坏神吗?
杨克揉揉了太阳穴,对这异世界又是好奇又是无奈,就算自己会造枪又哪是这些魔法和斗气的对手。
他又叉起一根烤的酥烂的香肠,大嚼了起来。看着窗外祥和忙碌的情景,杨克叹息了一声,心想这种和平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经过爱德华的反叛,皇室成员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几乎都是傀儡。
教廷又在一边装聋作哑,少了这些约束,这些占地为王的领主贵族们迟早要有动作,爱德华或许只是个开始,毕竟权力的诱惑力是无穷的。
夏尔虽然在极力维持阿斯罗帝国的威严,但谁都知道,这个帝国已经老迈多病,就连杨克图书馆的同事们提到这些,都是唏嘘不已,几个忠于皇室的,甚至还暗自掉泪。
到了这个地步,阿斯罗这个国家实际上已经破裂了,表面平和维持不了什么。单从高涨的物价和周边征兵告示就能看出,战争已经不太遥远。
杨克从口袋掏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玉佩,上面雕刻玄武的模样,栩栩如生,简直和当初那块乌龟壳上的蛇形手法相同。
这块玉佩从开始就跟着他一块过来,不过杨克研究来研究去去,除了入手冰凉舒适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玄武老头,你把我扔到这个乱世大陆来,又丢给我一块玉佩,难道是为了消遣我吗?”杨克看着玉佩,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和朋友,想起未来的命运,心里不由郁闷烦躁起来。
“非也,非也,只是这个异界太过偏远,没了这个玉佩做桥梁,我又如何能和你沟通,毕竟你名义上是我弟子,我又如何能不管你。”
“玄武老头!”杨克一惊,只见玉佩表面荡起一阵波纹,隐约出现了玄武盘坐乌龟上样子。
杨克刚想说话,只听玄武说道:“这个时空通道十分脆弱,只有一小时的时间,就是以我仙力也难以长久。现在我把玄武图录传授给你,这是我从混沌之初领悟而来,修炼到极致,可柔可刚,无坚不摧,养生保命更是不在话下。足可以让你在这异世界生存下来。”
“真这么厉害?”杨克作为现代人,自然首先就是怀疑。
玄武冷哼一声,震得杨克耳朵直发麻,“我只说一次,听和不听都在你自己。”
“人之心无时不动,动则散乱,而万念纷飞,幻想交织,无时或静。动一分妄念,则损一分真气;多一分清静。即添一分元阳。欲得其本心,全其真阳,则须寂其心,死其心,使一心不动,万念俱止,心寂则念自止,念止则心自寂。心静为心,动则为念。”
玄武的声音如同流水微风,柔和淡泊却蕴含天道自然,杨克初听不甚理解,可越听到后面越是明了,这种玄妙的感觉着实让他惊讶。
“静定工夫深者,无间动静,静固静,动亦静。定固定,动亦定。同时,修静中,不但仅求心静。静观天地,则清明在躬,而毋或谬;定转乾坤,则宇宙在手,而毋或失。”当玄武念道这句的时候,
杨克的呼吸竟不由自主的缓慢绵长起来,之前那股烦躁的情绪更是不见。心中一片柔和平缓,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温暖,感受窗外喧闹的街道,感受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似乎这样坐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难受。
手中玉佩飘散出一缕缕白色气流,围绕着杨克身体不断旋转起来,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清凉水汽,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