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逢双喜得意便忘形 察端倪何哲起警心_玉泉湖畔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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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逢双喜得意便忘形 察端倪何哲起警心(1 / 1)

艳阳楼工程,在临江镇是破天荒第一大工程,即令是在眺邑县也是首例。它吸引了临江、眺邑县、乃至阳春市众多的建筑企业。国家建设部明文规定,凡国家财政拨款建筑投资超过50万元的工程项目,必须公开招标。看来由镇委或镇政府议标,或是哪一个说了算是绝对不行的了,而且,这件事也惊动了县委、县政府。县长、书记也曾直接过问,并提出了必须按程序招标的要求。何哲也是第一次领导建设这样大的工程,毫无疑问,他在这个工程上比谁都有权。接到县委、县政府关于工程建设的有关指示后,他心情很沉重,上面对工程招投标如此之严,这又怎样才能回报达、鲍二人那个“天大的人情”呢?这是何哲近来颇为伤脑筋的事。

这天,何哲把达希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这个意思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达希闽听后,并不感到惊讶。他笑了笑,很轻松地说:

“这些情况我早就知道。”何哲一听,惊异地问:“你知道?”达希闽老练地点点头:“嗯!知道!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在人为嘛!只要您的想法不变,具体操作并不难。我保证既不违反政策规定,又不会有什么麻烦,船过得,舵也过得。”他如此这般地给何哲一说,逗得何哲笑呵呵地,说:“行!如果照你刚才的安排,不会有什么问题。看不出,你想到我的前面去了嘛!”他沉吟片刻,又叮嘱说:“工程项目事关重大,一定要精打细算,不要捅娄子噢!”

“这事儿您就放心,那些个在工程上栽跟头的人都是些傻b,我作事您只管放心,万无一失。再说,只要不占公家的便宜,人奈我何?”

何哲听了脸一红,达希闽并不认为自己失言,而且说话的口气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趁机要求说:

“只是您还需要给刘副镇长说清楚,或者你们头头开会时再明确一下,工程上的事让我来重点抓,刘副镇长只原则上负责就行了,一些事我会主动给他汇报的。这样,我办事就要得心应手些。您看呢?”

何哲听完这几句话,心里猛地一惊,迟疑了半晌才稍稍镇定,被动地点头说:“是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他到底是个副镇长啦!这样做,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达希闽沉默了一阵,似乎觉得是不太妥当,毕竟自己现在啥也不是呀!自然又联想到“一步到位”的那件事,还有杨迪……。面对现实,不容他过多地想,他很快又献策道:“要不这样吧!在即将招标的时候,您与镇长商量一下,给刘另外安排一个事,先把他支开几天,也好给我个时间差,开标时再叫他参加。那时,我什么都做完了。”何哲听了,先是一怔,接着,他又很爽快地答应了。

达希闽从何哲办公室出来,迫不及待地马上给鲍世哉打电话,叫他今晚在“老地方”等他,有急事需要商量,世哉满口答应了。

何哲下班后,没有在食堂就餐。他锁好办公室的门,低着头散步似的离开了大院,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应付一下,多少年来他的心情没有象今天这样复杂过。回家的路上,远远看着自己那栋曾经引为自豪的新楼,他再也没有原来那种心安理得的感觉了。达希闽的影子总出现在那“白沙液”酒瓶般的楼顶上,又象是站在他何某人的头上。

他的步履显得越来越沉重,老婆从好远就看到是丈夫走在回家的路上,何哲刚到场院边上,她笑吟吟地迎了上来,问:“今日个咋就回来这么早哇?”何哲只“嗯!”一声,便自个儿进屋了。他脱下外衣,往旁边椅子上一扔,软绵绵的,横着往前几天刚摆设好的高级沙发上一躺,枕着两手,眼睛直楞楞地看着华丽吊顶,耀眼的装饰。

他在回忆和达希闽的谈话,特别是达对他说的如此这般的“对策”和支开刘镇长的那几句话,心想,这小子真够厉害的呀!他到底背着我还做了些什么?心里感到紧紧的。他本能地抓了抓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好闷好烦。寻思着,真他娘兔子成精,比狼还凶哪!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呀!

当时,在办公室那番做作也是被逼无奈,不应付他不行哪!一贯老诚持重的何哲,突然意思到了什么。几十年从来没有人敢算计到他头上过,想不到在即将离开政治舞台前,竟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架着自己走。一念之差,一言之差,一事之差,有因而丧身亡家者也。屠夫的儿子爱动刀,老道的儿子会捉妖,这达道人的儿子,他,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来呢?他那样干行吗?

看着屋子里琳琅满目、质地上乘、款式新颖的家具,开头几天还欣欣然,喜不自胜,此时的心情却陡然沉了下来。唉!真是堂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啊!怎么他妈的就搞出几十万呢?有那么多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耶!自己几十年的积蓄也不过如此呀!嗯!一时疏忽啊!要是当初和他一笔一笔结清就好了,现在就是知道他是搞讹诈也晚了,我好糊涂哟!怎么就让他把鼻子给牵住了呢?这么简单平常事,竟然被我酿成了一杯苦酒!他突然想到多年来自己在人前的高谈阔论,心中的崇高信仰犹如被飓风连根拔起的大树倒在自己的脚前,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仍然紧紧地缠住了他。

何哲沮丧地在沙发翻了下身子,脑子里继续盘悬着达希闽鹰隼一样的鼻子,黄鼠狼一样的眼睛,藏骜似的身影,原来的印象已不复存。他猛吸了口烟,心里在说,这小子靠不住!他娘的年岁不大,名堂真不少,人不可貌相啦!难怪阳阳看不起他,杨迪当众损他,想着想着,脑子里又回到这几十万元的房款上。

娘的!他随便就可以拿几十万做人情,老子干了一辈子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年纪轻轻,一无职,二无权竟然玩得这么转,我开始怎么就没往这一层去想呢?那么投资这样大的宾馆,他该赚多少哇!哼!不能让他搞,坚决不能让他搞,让他搞说不定会出兮兮。他转动眼珠看看房子,心想,五六十万自己还是拿得出来,要不,他妈的干脆全部给他算毬?退了,他就没有任何理由要搞这栋楼了,还免得让这小子抓住把柄不放。

何哲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左右权衡,冥思苦想,叹了口气“唉——!”觉得那样做也不是办法,一则他不定会收,他的目的不在这里,再说现在给他也晚了;二来他要真收了去,这一辈子不就只有这栋房子了么?自己眼看就要退下来,除了几个退休工资,我还从哪里捞钱去?慢说当官的有几个不捞的,管他呢!也许这小子会玩转。

他不就是想利用我吗?再利用也利用不了几天了,本人退了休,一走百了。只是以后不再得他的,不从建宾馆大楼里搞什么钱,谅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要犯罪是他的事。姓达的还这么年轻,难道说他就不考虑后果?他不也是官瘾十足吗?那么就让他尝尝这当官的味道。必须赶快拿个‘枷子’枷住他,副镇长的事得抓紧给他办了,有了这个头衔他再怎么样,也远不了哪去。

只是不应让这狗日的去见刘书记,害了我,不要让他再去害别人啦!唉!我既无自知之明,亦无知人之智啊!对身边的人没去认真了解哟!他又迅速想起杨迪,觉得杨迪智园而行方,达希闽行如其人,狡黠钻营,我怎么就不如阳阳了解哪!不过,阳阳还只看了表象,如果她知道这些事……。嗨!幸而我没向这小子明确表态,否则,如何对得起我的女儿!悔恨总是发展成为内疚。他叹了口气,心中无比后悔地说:“偶一为之,下不为例的侥幸心理,将种下怡害无穷的祸根啦!”何哲胸中泾渭,至此才算分明。

“老头子!吃饭吧!”

老婆一声喊,何哲象受了惊似的,脑子一“嗡!”,腾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高一脚,低一脚踩到饭厅坐了,扶起筷子便吃饭。何妻问:“你不是要喝酒吗?怎么又吃开饭了呢?”“噢!那你就快点倒酒哕!”他放下饭碗,嘴里嚼着饭,怒视着老婆,似有一股无名火就要爆发。老婆犟了句:“你要我搞得赢啦!”“搞不赢又叫我吃饭?”何哲吼道。

何妻一听丈夫这口气,回道:“你今天是咋啦?吃炸药啦!凶巴巴的。”一句话提醒了何哲,于是,他又马上缓和口气说:“我是说——,没准备好就让我休息一下。”老婆把酒和酒杯拿了过来,放到桌上,给他斟上酒。说:“什么叫没准备好?这不来了吗!就几分钟的事,你平时不这样的呀!啥事儿烦躁,回家拿老婆出气?”

何哲端起酒杯满倒了一口,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夹着菜,斜了一眼老婆说:“啥事?没事儿?”老婆也端起碗吃着饭,陪着笑说:“没事儿!没事干嘛发这么大火儿?更年期综合症呀?”何哲说:“看你尽说些个啥呢!都五六十岁的人啦!还什么更年期,尽瞎扯。”老婆低着头吃饭,不想再惹发这爷们儿的火气。

何哲连续喝了几杯酒,叫老婆到沙发上给他把烟拿来点着。老婆婆诧异地问:“咋的,就不吃啦?”何哲抽着烟,没有理会她。眼睛呆呆地斜看着地下,突然冒出一句“姓达的你以后少惹他!”何妻一箸菜刚送到嘴边,听到这话,一怔!提前使劲把菜咽了下去,象是噎着一样问:“咋,咋回事?”何哲又说:“事倒没啥事儿,总而言之,这种人还是少惹的好。”

何妻说:“这是咋说呢?我又没理他,不是你给惹来家的吗?我才不没事儿找事呢!”何哲扔掉烟头,又拿来起筷子,端着酒杯喝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子系中山狼哪!”何妻没完全听清楚老头子的意思,给他选了几样菜,两手拿着筷子,坐得直直的问:“到底咋回事儿?看样子,是不是受了他的气?”

何哲冷笑道:“扯——!笑—话!我受他的气,我受他啥气呀!”何妻把玩着手中的筷子,没有深问,但她心里有个疑问,平时要是用这话激他,他肯定会说“他敢!”今天他没说。何哲喝着酒,突然又问一句:“小杨这段时间来过吗?”老婆懵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却又故意问:“哪个小杨?”何哲瞪了妻子一眼,说:“还有哪个,杨迪——!你不认识他?真是的。”

她笑道:“荷——!你是说那个小杨哪!来过,就昨天他送阳阳到这儿,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啦!”何哲责怪地说:“你没叫他进屋坐坐?”何妻说:“谁敢哪!你啥时候给我说过,他可以进来坐坐?”何哲把筷子一放,生气地说:“嗨——!你这人咋样呢!不管咋说,他还是我的同事嘛!就是别人,让他进来坐坐又有啥关系呢?”何妻笑逐颜开地说:“好!只要有圣旨,臣妾以后照办就是了。”

老夫妻俩吃着饭,说着话,阳阳也回来了。何哲问:“吃了吗?”头不由自主地朝外看了看。阳阳把一件要洗的衣服往沙发边一扔,也不吭气,迳直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何妻给何哲使了个眼色,跟随着女儿也上楼去了。不一会儿,阳阳快步从楼上下来,双手一把搂着正在默默用饭的父亲的脖子,亲切地叫声:“爸——!”

何哲侧过头,阳阳就势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松开父亲,跳跃着转到桌边,拿起酒瓶对父亲说:“爸——,来!我敬您一杯!”何哲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扶着酒杯让她给自己倒酒。阳阳又给他翻了几块鸡肉堆放在他的碗里,俏皮地伏在桌子上看着父亲吃,笑得很甜地问:“好吃吗?”何哲边嚼边笑道:“嗯!好吃,比你妈夹的好吃多了!”“那就再来点。”说着又要往碗里夹菜,何哲忙制止说:“别别别!爸我吃好啦!”何妻走了过来,看着他父女俩这亲密劲儿,说:“这才怪哩!都是我作的菜,咋就她夹的好吃些呢?”

何哲看着阳阳好认真地说:“我们阳阳很有脑筋,也很有眼光。”

阳阳俏皮地说:“因为阳阳有一个好开明的爸爸,有其父,必有其女嘛!嘿嘿嘿!”今天她显得特别地兴奋。

何哲也不说破,只是说:“你长大了,是该自己做主了,以后爸爸不会干涉你什么事的。”

母亲从厨房盛了碗饭过来,递给阳阳,夸她说:“我的女儿从来就没做过错什么事,象我。”

何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妻子,摇了摇头,说:“嗯——!你的女儿?你一个人的女儿?”

阳阳边快活地嚼着饭菜,边笑道:“嗯嗯!老爸吃醋咯——!”接着又说:“嗯嗯!我是妈的女儿,也是爸的女儿,是你们俩的女儿。”

“哈哈哈……。”

吃完饭,阳阳来不及洗漱,急忙把电话线扯进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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