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_大染坊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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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 / 2)

高名钧眼界大开,也长了见识,不住地点头:“子雄回来,咱得好好敬他几杯。訾先生,这闸北仓库不远吧?该回来了吧?”

訾文海说:“快回来了。交接完毕之后,咱明天就往回运。我恨不能今天夜里就开工,把陈六子赵家等等所有济南的土驴子全干死!”他说得咬牙切齿。

这时,马子雄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布。訾文海站起来,迎上几步,拉起他的手:“顺利吗,子雄?”

马子雄坐下,也没等着让,就从桌上果盘里拿过一个苹果啃:“很顺利。钱货两清,现在已经向车站运了,争取明天发出。小姐,拿把剪刀来!”

訾文海说:“要剪刀干什么?”

马子雄说:“这布我撕给你看,真有劲呀!这成件的布比样品好多了!”

小姐拿来一把剪刀。马子雄隔着三寸剪一个口,剪了四五个,用力一撕,布撕开了。随之让訾文海撕。訾文海第一下没撕动,再用力,那布才撕开。“好!这成色真是好呀!”

马子雄说:“我交接完了之后,想去井伊商社打个招呼,也想顺便商量一下第二批供货的事情。可是到了门口一看,排着十几个日本人等着接见,有的出来的时候还激动地擦眼泪,还有法国领事馆的车停在那里,我就没敢进去。”

訾文海深深地点点头:“子雄,多亏你呀,咱可走了大运了!咱靠着这么棵大树,还怕谁?这井伊一家初到上海,日本人都排不上队,咱也先别凑热闹了。等过几天,咱带上礼物专门来一趟。子雄,合同全签好了吗?”

马子雄说:“董事长,全妥了。你看!”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訾文海接过去,大致一看,又看看最后一页的签字,说:“好,咱们回到济南后,把这最后一页拆下来装到镜框里。明石的签字,这就有收藏价值。来,干!今天咱来个一醉方休。咱明天早上就回济南,布一到,就开工。不用别的,就过年这一个卖货旺季,就让济南所有的染厂全傻眼!可惜呀,这时候陈六子他们还不知道呢!哈哈!”

兴家做好饭等着兄弟。这时,兴业回来了,表情很沮丧。

兴家忙问:“怎么了?”

兴业说:“布全运回来了,明天就开工。我看见那些布就想烧。哥,我听说仓库里一时放不下,还有一些放在车站的仓库里。咱是不是去烧车站仓库?”

兴家说:“那可不行。烧了车站仓库,车站得赔訾文海,他并不吃亏。”

兴业说:“咱还得想办法,不能看着訾文海这么得意。你没见他那样,见了谁都高兴地鞠躬。我恨不能拿块砖砸死他。”

兴家说:“咱年三十下手的计划不变。这两天我去图书馆查了些资料,我想出计来了。”

兴业高兴地说:“快说说!”

兴家说:“年三十晚上,咱在肉里放上一种没有味的毒药,从墙外头扔进去,狗一吃不就行了吗?”

兴业高兴地站了起来:“那毒药好买吗?”

兴家说:“我同学开化工行,他说他那店里就有。”

兴业说:“你对外人说了这事儿?”

兴家说:“我能那么傻吗?我说是药邻居家的狗,说那狗夜里叫,弄得我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文琪去上工。訾文海身着盛装,站在厂门口,对每个进厂的工人都鞠躬。两边是监工牵着狼狗。

随后,訾文海、訾有德、高名钧还有银行来的一些董事,来到车间里,准备一齐目睹这个激动人心的开心时刻。马子雄以首席专家的身份与来宾一一握手,然后,回身问:“董事长,可以开机了吗?”

訾文海十分优雅地一点头:“我们将揭开山东印染划时代的一页。开始吧!”

这时,机器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布也上了机,正在等待马子雄下令开工。只见马子雄右手用力向下一劈:“开机!”机器飞转起来。

訾文海等人高兴地鼓掌祝贺。花布从这一头出来。众人走过去看。

訾文海实在高兴得受不了了,过来一把抱住马子雄:“子雄,你就是我的赵子龙呀!”

机器在飞转着。兴业在印花的一头怒目而视。

正在这时,一个技工跑过来:“总经理,快看看去吧,那布一过拉宽机全都断了!”

訾文海放开赵子龙,赵子龙也慌了,忙向拉宽机跑去。这时,拉宽机已经停下了,他拿起布来横着一拉,立刻就断了,好像是湿了的纸。马子雄大惊:“快!快去仓库再拉几件来!”

訾文海跟在他后面,直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马子雄挥手示意停机,拿过印染专用剪刀把布冲断,拿过来横着一拉,布立刻断了。剪刀掉在了地上。

工人们拉着地排车飞跑,监工在后面催着:“快!快!”

另一件布拉来了,工人们在呵斥声里快速打开包。马子雄用剪刀裁下一块,竖着一撕,很有力量,再横着撕,也很有力量。他立刻命令:“上淘洗机!”

那些人把布放进淘洗机里。訾文海双手直抖,脸色蜡黄。

马子雄看了一下手表:“可以了,停机,拿出一块来!”

一个工人蹿上去,找到布头,拉出一块剪下来。马子雄横着一拉,那布立刻断了。

訾文海问:“这是怎么回事?”

马子雄说:“布上有德国的sin胶或者是桃胶。我们中计了!”

訾文海晃了两晃,算是没摔倒:“一万件都这样?”

马子雄说:“再试一件吧。”

那些股东全乱了。

兴业等人拉着车又朝仓库跑去。

文琪正在仓库里忙活着,一看又有人风风火火地往这跑,远处有人喊:“快,快,快抬出一件布来,车间里正等着呢!”于是,仓库里一阵慌乱。文琪正要和伙计们装布,突然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伙计们停下手里的活,忙过来抢救:“文琪,文琪,你怎么了?”又是掐人中,又是蜷腿,一阵乱急救。

一个监工急了:“车间里急着试布,快,快装布!你俩,把这个小崽子抬到厂外头去。只要不死在厂里头就与咱无关!”

兴业问:“这是谁说的?”

监工说:“董事长!快,你快把他背出厂去!”

兴业无奈,只得背起文琪向厂外走。

厂外,不远处,东初的汽车在那里停着。

兴业背着文琪随走随说:“兄弟,不远就是医院,你挺着,兄弟!”

把门的牵着狼狗,轻轻地哼了一声。兴业把文琪背出了厂,向西走了有十多米,文琪从兴业的背上下来,吓了兴业一跳:“文琪,你——”

文琪急忙地对兴业说:“我得走了,你也不用回去了,訾文海的厂垮了。明天你去宏巨染厂找我,让我叔求求陈掌柜的,让你在宏巨干。”

这时,东初亲自开着汽车冲过来,急刹在文琪面前,文琪拉开车门跳了上去。汽车飞驰而去。

兴业在原地站着看着,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慢慢地笑了。

寿亭,家驹还有老吴登标金彪全在楼上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

东初的汽车冲进了工厂,登标站在室外楼梯平台上大喊:“掌柜的,来了!”

寿亭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这时东初拉着文琪冲进来:“六哥,文琪说厂里乱了。”

寿亭问:“怎么个乱法儿?”

文琪说:“一次一次地来拉布!”

寿亭眉毛一扬:“好!金彪登标,今天停工放假,就是为了提款。去车间,全体工人一块儿去劝业银行提钱,就说过了今天就提不出来了。你俩给我领着闹。”

二人飞奔出去。

寿亭说:“东初,你开着汽车去通知所有报馆电台,拉着他们去劝业银行。”

东初答应一声,冲下楼去。

这时,二百多工人向厂外跑去。

家驹正在打电话,电话通了:“东俊哥,成了。把工人放出去,去劝业银行提款。”

隔着电话就能听见东俊的答复:“好!”

寿亭说:“文琪,下头有辆洋车子,电报稿就在你叔桌子上,骑上车子去发电报,通报上海林祥荣,济南大捷。”

老吴忙拿出钱交给文琪,文琪跑下楼去。

屋里剩下了老吴家驹,寿亭一手拉着一个,来到小圆桌前坐下。寿亭抬眼看了看林老爷的题字,然后高声叫板:“飞虎,冲——茶来!”

此时劝业银行门前已是一片混乱,登标金彪抱着德国小洋楼的立柱站在高处大喊:“劝业银行垮了,过了今天就提不着钱了!”

门前的马路上全是人,前呼后拥,乱喊一片。东初的车来了之后,工人们让开,几个记者跳下来,站到高处拍照。

这时,济南其他的街道上,也有人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相互传递信息:“劝业银行不行了,快去提出那钱来吧!”

另一个说:“好人谁往那里存钱,你去提吧!”

“走,看热闹去!”

“走呀,劝业银行倒了!”

“放印子钱的倒了!”

白志生正在屋里剔牙,一个伙计冲进来:“白爷,不好了,劝业银行倒了!”

白志生一跃而起:“什么?要是倒了我宰了高名钧!跟我走!”

这时,钱世亨正往里走,白志生迎上去,抬手抽了他一个嘴巴:“劝业银行,劝业银行,你整天是劝业银行,还他娘的利滚利,本钱都搭上了!把钱放在哪里不行,你非放在那种狗屁银行,图小利,这回全完了!”

钱世亨捂着脸傻站着,看着白志生冲出去。他想了想,把腰里的枪抽出来,顶上火,跟着白志生去了。

模范染厂车间门口,马子雄拿着布呆呆地站着,像是被点了穴道。随之,他口中涌出些东西,身子慢慢地向后仰,随之轰然倒地。訾有德刚想过去,訾文海一把拉住他,向外走了几步,低声说:“不用管他了。咱们快跑吧!”

訾有德不解:“咱们回上海找他们去!”

訾文海说:“孩子,这是套子呀!找谁去?这银行里的钱全买了布,那劝业银行的股东除了警察署就是法院,还有宏盛堂的白志生钱世亨,这银行一倒,他们能饶了咱吗?快!快回家拿上细软,先回济阳老家再说。打官司也好,坐监狱也好,都由他高名钧顶着,在法律上和咱没有直接关系。快呀!”

父子二人一回身,只见一员大将拦住了去路,高名钧拿着一根扁担高声断喝:“訾文海!坐监牢,上法院,咱俩一块儿!跑?门儿也没有!”

訾文海用手推他,高名钧举起了扁担,这时,訾有德从后头用一块砖打在高名钧的头上,父子二人仓皇逃去。

第二天早上,劝业银行门前一片狼藉,只有一个捡破烂的老者在那里捡些纸。他拾起一张存单,看着。这时,一个穿长袍的青年过来了:“大爷,别捡了,这没用了。”

老者说:“你给我看看这是多少钱呀?”

那青年接过来一看:“一块。”

老者拿着存单,极为惋惜:“两块钱一袋子面,唉,这一地全是单子,这是多少袋子面呀!”说罢摇头。

劝业银行的门上贴着封条,两个警察持枪守卫。

一个报童跑着喊:“卖报!卖报!本埠特大新闻,劝业银行倒闭!”

老者看着那报童,报童也纳闷儿,下意识地站住了。他看着老者说:“大爷,你想干什么?”

老者说:“你要是前天告诉我这个信儿就好了。”说罢摇摇头。

风来了,地上的存单在初冬的早晨随风飘散。

三天后,聚丰德饭店门口树着个大牌子,黄纸红字:“宏巨包场”。

楼下四桌,老吴登标等还有宏巨厂的一些老职员、老工人,边吃边乐。

登标说:“刚才报上说,訾文海爷儿俩给从济阳抓回来了。”

老吴问:“定了什么罪?”

登标说:“勾结日本商人诈骗银行。他不是会辩护吗?这回他倒省下律师费了!”说罢哈哈大笑。

金彪说:“都小声点!掌柜的不让大声说话。我看你快挨骂了。”

登标一缩头:“是。我说,金彪,天津开埠丁经理那日本太太真漂亮呀。要是日本人不占东北,咱也去日本弄一个来。”

老吴训斥:“你这话要是让掌柜的听见,没别的,两个大嘴巴。”

登标笑笑:“这不是掌柜的没在这里嘛!”

老吴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王长更那桌不用去了,他陪着就行了。咱仨分开,一人一桌。那些老工人,都是跟着掌柜的创业的老弟兄们,掌柜的说了,一会儿他下来敬酒,要是一看咱几个没陪着,那准是劈头就骂!快点!”

这楼上有个中等大小的餐厅,外边是女席,寿亭等人坐在里头。两个房间之间是个月亮门。

女席上,东俊太太在上首,她旁边是涛飞太太,然后是采芹,接着是丁文东的日本太太,然后是家驹的双太太和东初的太太。丁太太穿着日本和服。

东俊太太说:“采芹妹子,你让着丁太太吃。我让着周太太吃。”

采芹忙布菜,丁太太忙还礼:“六嫂你吃。”

采芹说:“妹子,你说,这两下里不打仗多好。让你那国里这一闹,弄得你也没法回娘家看看。那些领头管国的最能添乱,没事你打的哪门子仗呀!妹子,吃菜。”

东俊太太说:“丁家弟妹,这中国人好,这中国男人更好,是不是?”

丁太太含羞地点点头。大家都笑她。

采芹说:“妹子,你吃菜。这两下里打仗和咱姐妹无关。他打他的,咱吃咱的,你别不吃不喝的。”

丁太太低着头:“我穿着和服,坐在这里就觉得对不起大家。刚才一下汽车,大街上的人都看我。我说不穿和服,六哥不愿意。他命令文东说,要是我不穿和服来,他就一脚把文东踹出去!”

大家笑起来。

里面,东俊上首,他左面是林祥荣,右面是家驹,对面是寿亭。寿亭左面是周涛飞,右面是丁文东。寿亭听着外面笑,就说:“这窝子娘们儿,组织的这个国际会餐还挺闹!”

大家哈哈大笑。

林祥荣说:“我见过好多日本女人,丁太太是最漂亮的。”说着竖起大拇指。

文东说:“本来是挺漂亮,可这日本人一占东三省,我看着一天比一天丑!”

大家都笑。

林祥荣说:“丁太太不仅漂亮,而且大智大勇。那天我在宾馆送他俩去竞标现场,丁先生的风度自然不用说了,丁太太神情镇定,那气质真是目空四海。六哥,你是不知道,把整个国际饭店全给镇住了!”

寿亭说:“我在家里一炮巡着河,提着心,吊着胆,整夜睁着眼。幸亏没去,就是去了,兴许也看不出个四五六来。”

大家笑得更厉害。

东初问:“文东,你面对着那么多日本人,不怕人家认出来?万一有见过明石有信的怎么办?”

文东说:“东初兄,你没去过日本,他那个熊社会,穷人就是穷人,富人就是富人,根本掺和不上。现在楼下,就是跟着六哥青岛创业的工人,上的菜也一样,酒也是剑南春,六哥一会儿还要下去敬酒。这在日本根本没法想象,穷人和富人根本沾不上边。商人也一样,也是下等人。明治维新之后,商人才算有了一点地位。过去贵族武士在马路当中,商人之类的要溜着墙根儿走,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四处乱看。人家西洋的贵族是彬彬有礼,日本的贵族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相当于中国的土豪。别说他们认不出我来,就是认出来也不敢说。现在这是进步了,过去日本的贵族随便杀人。再说了,我是假的,你弟妹是真的,明石有信就是她姐夫,我也认识,长得也差不太多。再有涛飞兄和我那四个留日同学起着哄,又是要退场,又是先让日本人投标的,那些真日本人全傻了,光剩下鞠躬了。”

寿亭说:“那些咱就不说了,在座的都是你的老哥,说说,你怎么把弟妹勾住的?”

文东笑了:“六哥,她这是竞标把咱抢来的。咱家老爷子当时也是北洋政府的高级官员,天朝上邦,泱泱大国。说起来,我和訾文海是同学校友,东京帝国大学里女生少得都能数过来。每一个女生,家里都有背景!还我勾她?她要不在家里绝了食,逼得她哥,还有那明石有信,跑到我这里来双鞠躬,她根本得不了咱这标!”

大家笑得更厉害。

寿亭总结道:“你这标既然让人家夺了,就好好地按照合同办。我要是再听涛飞说,你在家里骂她,我一脚踹死你!”

文东说:“六哥,你不知道,日本人那节太多。一到过节,天津那些不着四六的日本人,就上我家去给她请安,烦死我了!”

家驹说:“人家又不是去看你,你就将就着吧。涛飞,这回你演得也行,咱弟兄俩喝一个!”

林祥荣说:“第一功就是家驹兄。这德国sin胶不是真正学纺织的,绝对不知道。这是最新的技术。家驹兄常看专业杂志吧?来,还有涛飞,咱三人干一杯!”

三人一饮而尽。涛飞放下杯子,说:“还是林老爷子厉害,法国领事馆全力协助,又是警车开道,拍卖行根本没见过这个阵势。”

寿亭说:“我当初就想,这事儿成不成,全看老爷子的了。訾文海实际上中了老爷子的巡河炮。”

林祥荣说:“六哥,你猜我最怕什么?”

寿亭说:“噢?还有悬的?”

祥荣说:“法国领事馆的那辆汽车破了,根本没法用。实在没办法,就用了我爸爸的车。上海印染纺织行业的人,都认识那辆汽车。我就怕马子雄站在外边,认出那辆汽车。”

寿亭说:“不会!马经理那时候正坐在台上忙着挂浆呢!”

林祥荣笑得实在受不了,捂着嘴跑到门口站着。

林祥荣再次坐下后,东俊端起杯来:“寿亭,当着涛飞文东我就不叫小六子了,你这一计……”

寿亭抬手制止:“东俊哥,别这一计那一计的了。我提议,大家都端起来,还是敬咱那些爹娘一杯吧!要不是咱那些爹娘谈恋爱,能生出咱这一伙子来?”

下午,林老爷在书房看书,林祥荣进来了:“爸爸,我回来了。”

林老爷笑笑:“坐吧。”

林祥荣坐下了:“爸爸,我完全按你说的做的。火车快开了,我把装着本票的信封交给了家驹。我告诉他第二天再打开。”他说得挺得意。

林老爷苦笑一下:“你去济南的时候,也就是刚上火车,竞标得来的那五十八万就到了咱的账上!唉!”

林祥荣惊得站起来。林老爷示意他坐下,林祥荣坐回原处。

林老爷独自唏嘘不已,似是忘了儿子的存在。稍后,他看着祥荣说:“阿荣,马子雄是活蹦乱跳地去的,是用担架抬回来的。这还是他家里花了大钱,才没让警察抓起来。这马子雄自称上海印染第一高手,可是在寿亭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上!唉,我就不明白,陈寿亭这样的人,我怎么就得不着呢?”林老爷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林祥荣也跟着站起来。林老爷越走越快,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不行!你发电报,我这就去济南。你马上派人去订票。也给苗先生发一份,就写五个字:‘再战铁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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