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能出去。”
现在,让他怎么出去,让他怎么能舍得出去,即便是苏西禾不肯原谅他,但至少,他能看到她,他能生活在她的周围,他能知道她是否过的好。
如果,如果再也回不来,那么,他是不是连看一看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沉年!”
陈饶培是真的发火了。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我怎么会不要命呢……”
沈沉年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来。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我的命……”
是啊,怎么会不想要命,怎么会想就这样从此消失,他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他还没有和她在一起啊,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命……
看着这样消沉的沈沉年,陈饶培难得的没有再发火。
“沈沉年,你必须要出国。”
他仔细的分析着。
“虽然目前国内的技术和医疗都不错,但,你的状况和别人的不一样,任何一项出点差池你可能就活不了了,你不能冒这个险你知道吗?”
“那你又能保证出国了我就一定能活的下来吗?”
沈沉年反问,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微笑。
陈饶培有着短暂的沉默,保证,让他怎么保证,一个是晚期,一个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神经压迫,让他作为一个医生怎么保证?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
作为一个朋友,他不得不保证。
沈沉年依旧是笑,那份笑中带着让陈饶培有些无措的了然。
“看,连你这个做医生的都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活的下来,我又怎么敢冒这个险呢?”
那天的谈话,两人以无果结束。
陈饶培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沈沉年出国,他就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死也不离开都城。
陈饶培对此毫无办法。
也是从那天开始,沈沉年着手了自己的辞职。
他没有打算要离开都城,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爱人。
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办法允许他再去肩负这样巨大的责任了。
上级对他的辞职很是不解,专门找了他谈话,他也就将身体的实情告诉了谈话的两位中央领导人,并恳请他们保守秘密。
两位称的上是老人的领导当时就很是替他难过,可以说,这两位老人是看着沈沉年长大的,也是对他寄予希望最大的,可是,任谁都无法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即便是再不舍,即便是再惋惜,也不得不批准沈沉年的辞呈,因为,谁都明白,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去胜任的。
慢慢的将自己的一项一项的工作都移交出来,沈沉年变的比原来空闲很多,而空闲的时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独自开着车等在苏西禾公司的楼下,悄悄的等着她上班,等着她下班,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
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曾经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他,他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
现在,其实应该就是给他的报应吧……
等到他将所有的工作都移交结束的时候,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的更差了,就好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间松开,一下子承受不住这种状态,他甚至开始出现短暂的昏迷。
陈饶培没有回去,依旧是留在都城,企图说服他出国,可他都只是一笑而过,他不想失去最后的能看到苏西禾的机会,哪怕是多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他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的他其实状态已经很差了,他不想让她看出些什么,他不想让她再为他担心,当然,如果她不为他担心,他想,他自己也是会受不了的吧。
就好像是数日子一样,沈沉年每天都在庆幸自己能够醒过来,每天都能庆幸自己能够再次看到苏西禾。
后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满足仅仅是在苏西禾公司的楼下等着她了,他开始慢慢的会开着车跟着她,他会跟着她到唐家,然后,看着她从唐家出来。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着什么,他只是很简单的看着,真的是很简单的看着……
那段时间,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另一段记忆被重新的翻了出来。
除了家人以外,谁都不知道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一段关于他的前妻梁以玫的记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很爱梁以玫的,年轻的时候,情窦初开的时候,包括后来和她结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应该是爱的吧,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生活在一起的。
可是,相爱是一回事,生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不足,那么多在梁以玫眼中的不满,他的忙碌,他的匆忙,他的不解风情,他的永远的温柔,甚至这一切的种种,都能够构成她的不满。
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争吵,只是,随着记忆的恢复,现在能想起来的,好像都是争吵的情形,甚至,还有她摔东西的情景。
他记得他开始学会抽烟,他开始慢慢的晚归,他开始变的不再那么的温柔,然后,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发展成最后的分房而居。
而那个时候,他还是爱着她的,他确定自己还是爱着她的。
当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想他们之间要么慢慢缓和重归于好,要么继续恶劣,直至发展成离婚。总之,不管是哪种结局,都不会很突兀。
可,这种种的一切都抵不上一纸怀孕报告来的震撼。
当沈沉年无意间发现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
怀孕?谁怀孕?他们都那么久没有同房,又是谁和谁怀孕?
他当时是生气的,怎么可能不气呢,即便是没有爱,作为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是不能容忍的吧,何况,他还是爱着她的啊!
他本来是不打算原谅她的,即使她一直在哭着求他原谅,他依旧是不打算的。
可,最后她竟然跪了下来,他承认,那一刻他震惊了。
后来他就想,算了吧,一切就算了吧。
他也想过要追问女人那个男人是谁,可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他也没有再在女人的面前提过这件事情,就好像女人只是怀孕,只是怀了他的孩子一样,可是,他的心里总归是有一个疙瘩的,这个疙瘩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大。
等到梁以玫生产的时候,他很尽责的守在旁边,守在产室外,在她进入产室的那一刻,她拥抱了他,留着泪拥抱了他,那一刻,他就想,就这样吧,等到孩子出生之后,那就是他的女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