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丈夫在儿女眼前进行精神虐待,儿女也被丈夫灌输着厌恶她。多么格林黑色童话的情节,原以为只是美剧里摘出的极个别案例,或者编剧顺手编来的情节,却原来生活里也有,并且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三月在那些由暧昧奇异转变为无声谴责的眼光里,一步一步后退。
她想,她不该去学什么狗屁的儿童心理学,不该没事去看那么多关于人性本恶的鬼片子,那么,也许还是只是恪醍懂地承受着这一切,只是以为自己错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接近崩溃的痛苦。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披肩,说:“你们在这里安心的玩,卫燎会找人接待你们,我这些天有事就不过来了。”
母亲长长一叹,叹声里包含无限凄苦心酸,而这些也确实不是假装,那么多生活的磨难,摧残着她,销毁着她。
外婆虽然八十岁,但手疾眼快的抓住三月,有些严厉的说:“十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想逼死你娘吗!”
三月脑海里首先浮现的,竟然也是自己实在太不懂事,竟然不让外婆过一个舒心的生日,自己一定是快乐的日子过得太多,竟然不能再忍忍,再忍忍……
其实,外婆没有错,身上掉下的骨与肉,那么可怜,那么需要人照顾。所以,外婆看不到其他,所以……
明明知道,但心中的黑洞,慢慢地扩大,扩大,几乎吞噬整个身体。三月一点一点自外婆枯枝似的双手里,抽出丝滑如年轻女人肌肤的绸缎披肩,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天色并不晚,可竟然还是拦不到出租,她在路灯下静静的,独自前行,一列昏暗的灯光仿佛没有尽头。终于,她忍不住拿出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翻过去。
三月想,她必须找人哭一下,不然也会疯掉。
可是一个又一个,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哭诉的人。
终于,她默出一个号码。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拨,不可以。可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按下去,手机里的铃声响上两声,立即被接起来,歌声曲声笑声,仿佛三月刚才半勺没有吃净的巧克力冰激凌,粘腻腻融在一处,夹着褚颍川的声音:“喂?”
三月使劲告诉自己,忍住,不能出声。可喉咙里不由自主的迸出:“是我……”
夏日的夜晚,风也带着热气,但仍旧有许多人出来纳凉,她害怕自己哭泣的样子落到别人眼里,而受到怪异的眼光。于是。背过身隐在路灯下,光所不及的阴影里。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哽咽已经不由自主的溢出嘴唇……
电话里褚颍川沉默片刻,轻声问:“三月,你在哪里?”
她哭的喘不上气,说:“滨海路中段……”
不过十分钟,银色捷豹迅疾的开过,错过三月向前,又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磨出一股青烟,随即倒回三月身旁。车窗落下来,褚颖川对她说:“上车!”
他虽然微笑着,眉却是紧皱,莫名的带出神色凝重的迫压感,三月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这一退,心口骤然痛起来,仿佛一种病,固执的不肯痊愈,长痛不止。
别墅里的全是亲人,她回不去。
上了车,三月转头手臂倚在窗下,装作眺望大海的样子。褚颖川伸手抓住她的下颌,天气这么热,可她竟有些冰冷的拔手。
将三月的脸转向自己,他本以为她的脸上会有泪,可什么都没有,只有惨淡的白。
褚颖川弯起了嘴角,俯近时眼也笑的眯细,几乎是贴着三月嘴唇,那样温情体贴的姿态,问:“想去哪里?”
三月迎着昏暗路灯的眼一晃,褚颖川突然看到了一波一波水花,无声爆开。
他有些气血浮动,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仍旧是干涩的一片,没有一点水迹。
三月说:“我不知道……”
褚颖川又笑,手指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下颌,又从下颚滑到颈项,最后顺着胳膊,滑倒了她的手指,十指相交,握住了她手。
车子启动后,三月仍旧转头,将额头贴在车窗上,天气那么热,可车内的空调开的足,窗玻璃凉的她不禁颤抖。
窗外,没有月亮,夜晚的海乌黑的无边无际,和天空融成一体,仿佛巨大渗人的黑洞。她不由得怕,可褚颖川好像察觉,更加抓紧她,仿佛是安慰。
三月慢慢地放松下来于是,闭上眼。
闭着眼,但三月依然能感觉到窗外的灯光,先是间隔一阵子落到她的周身,有点幽暗,连带着脑海里掠过的往事,甜蜜的不甜蜜的,温馨的,不温馨的,都恍恍惚惚。后来灯光的间隔渐渐密集,她张开眼,首先见到的是一张巨大的007海报。眨了眨适应光线的亮度,她叫不出新任邦德的名字,但只觉得那张静止的画面里,大叔挺直的身姿,深黑色西服,自信而充满激情,犹如深夜的夏风温柔地掠过,出奇英俊,几乎不亚于皮尔斯。
渴望
闭着眼,但三月依然能感觉到窗外的灯光,先是间隔一阵子落到她的周身,有点幽暗,连带着脑海里掠过的往事,甜蜜的不甜蜜的,温馨的,不温馨的,都恍恍惚惚。后来灯光的间隔渐渐密集,她张开眼,首先见到的是一张巨大的007海报。眨了眨适应光线的亮度,她叫不出新任邦德的名字,但只觉得那张静止的画面里,大叔挺直的身姿,深黑色西服,自信而充满激情,犹如深夜的夏风温柔地掠过,出奇英俊,几乎不亚于皮尔斯。
也许是三月的表情泄漏了什么,褚颍川抓住她的手,忍不住笑:“007?不会吧你?!”
她横了褚颖川一眼,说:“虽然每部007都是英雄美人的无聊,但是我喜欢就是养眼……”
褚颖川无声地笑起来,猛地一个急转弯,调头逆行,也不去管后面一列车刺耳的刹车和叫骂。三月被惯力抛的整个人都黏在褚颍川身上,吓的尖叫:“你疯了!要干什么?”
他顺势搂住她不让她起身,又一个右转弯时连看都没去看前路,狠狠的吻住三月。
三月吓得想要叫,却被褚颍川吞噬的更深,她的手只有去锤他,但却不敢使力,怕更加失控,平白去增加死亡的和意外的赢率。
前面又是一个右转,三月挣扎里瞄到一辆卡车直直迎面过来。褚颖川握着方向盘,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她起先是惊恐地张大眼,可随即缓缓的闭上眼,认真的全心投入这个疯狂的吻里。奇异的当得所归的安心里,他咬住她的唇,三月从他的出气知道他在轻笑。
率先转开方向盘的,是那辆卡车。两辆车险险错开,两辆车其间的缝隙不超过十厘米。已经可以感觉到气流激烈的拍到车的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