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哈哈笑道:“不过是去祭一衣冠冢,何必如此认真?”
王平道:“我家后主极为有孝,时常思念孙夫人,所以交待某一定要做得风风光光。”
司马昭冷笑道:“孙尚香孙夫人,当今女中豪杰,浪迹江湖十年谁人不知?可有人想起她来?如今一个衣冠冢,却要搞得风风光光。”
王平道:“司马将军差矣。我家后主自襁褓之中,即由孙夫人抚养,一直到四岁形影不离,母子情深,胜于亲生。当年孙夫人离去后,我家后主寝食不安,以至数年后,时常半夜自起,到处游走,要寻娘亲。以前不得自主,后主立誓,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迎回母亲孙夫人。无奈天不从人愿,后主登基之日,竟是孙夫人投江之时。我家后主痛定之后,决意要在母亲墓前祭扫,多年下来,竟不得时机。所以这次特别交待某一定要风风光光祭奠一番。”
司马昭笑道:“有活人不去迎取,却要在一个衣冠冢上大作文章。可叹呀可叹!”
王平正色道:“司马将军为何出此戏言?”
司马昭笑道:“王将军昨日不是听说夷州有位东吴公主么?”
王平道:“司马将军是说夷州管制长么?吴主已经当众认定此公主是假的。况且孙夫人已经投江而死,岂能死而复生?”
司马昭又笑道:“谁曾见孙夫人的尸身来?而且孙夫人浪迹江湖时的两船水军哪里去了?将军自然听到诸葛恪小儿讲到,东吴公主率两船水军迎击燕王五船之战,难道竟无一点想象力吗?”
王平笑道:“司马将军,你不觉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吗?”
司马昭道:“军国大事,岂能以儿戏视之?”
司马昭打开窗户。
窗外传来传令兵鸣锣告示声:“平东大将军卫温有令:即时起,全部港口封港。所有船只,只允许入港,不准出港。如有违反者,以违抗军令论处。”
司马昭笑道:“怎么样?将军,听到了吗?”
王平默然。
司马昭笑道:“寄言你家后主阿斗,如果他愿为他英雄母亲,向他娘舅讨回公道,司马昭愿助他一臂之力。”
司马昭注视着王平。
王平看着司马昭摇头道:“难怪世人皆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外面大间的两桌护卫中,有一青年护卫拍案而起,拔剑欲冲入里面。
一壮汉上前就是两耳光,低声喝道:“坐下!”
司马昭哈哈笑道:“路人皆知,不正说明大丈夫处世坦荡荡么?”
王平道:“既然司马将军如此赞夷州公主,司马将军想为夷州公主做些什么?”
司马昭道:“辽东公孙渊竟敢指染夷州,某将拔除其辽东老巢,杀死公孙渊,以解夷州公主防其卷土重来之后顾之忧。”
王平道:“那么现在呢?你如何解夷州公主兵临城下之忧呢?”
司马昭诡秘地笑笑,道:“这夷州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看,那边船上飞起了什么?”
两只信鸽直向东南海天飞去。
王平点头道:“信鸽!”
司马昭道:“让东吴碧眼儿也尝尝东吴公主的利害。他们兄妹火拼,我北方军队自然会严阵以待。”
王平坐不住了,起身告辞道:“司马将军,某公务要紧,就先告辞了。”
司马昭笑道:“寄言你家扶不起来的阿斗,倘若今后他向我北军投诚,某将善待之,决不会让他英雄的母亲伤心。”
‘海福’号货船上。
诸葛直厉声查问道:“这船上,谁放飞信鸽?”
司马次郎走出来道:“是我,将军。鸽子是我放飞的。”
诸葛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三木次郎鞠躬道:“我叫三木次郎。扶桑长崎人氏。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诸葛直道:“为什么放飞信鸽?”
三木次郎道:“鸽子乃是妻子交与小人报平安之用。因现在港口封港,不知何时才能开港乘船回家,怕家中担心,所以放飞鸽子报平安,告诉妻子不用担心,迟几日人就会到家。”
诸葛直道:“船老大。”
余老大道:“我就是。将军有何吩咐?”
诸葛直道:“请如实回答。”
余老大道:“不敢隐瞒,将军要问什么?”
诸葛直道:“这位客商是哪里人?”
余老大道:“这位客商是扶桑长崎人士。”
诸葛直道:“什么姓名?”
余老大道:“这位客商叫三木次郎。”
诸葛直道:“你船开往何方?”
余老大道:“小的船开往扶桑长崎。”
诸葛直道:“准备何时启航?”
余老大道:“小的船原准备今日启航。现在封港,不知道何时才能启航?”
诸葛直道:“三木次郎所运是何货物?”
三木次郎道:“小的贩运的是茶叶,丝绸,瓷器,和铜镜。”
诸葛直道:“运到扶桑可获利多少?”
三木次郎道:“顺利到达扶桑,可获利一倍。”
诸葛直讶道:“利润如此丰厚?”
三木次郎道:“是。但海上贩运风险极大,许多人血本无归还要赔上性命。我们这种生意人的身家性命都要靠船老大的经验了。”
诸葛直见问不出破绽,想了一会道:“先委屈三木君到府衙住几天。到开港时,再放你回船。带走。”
三木次郎摇摇头,跟着军士们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