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见到她,看她被别的男人霸道的扣在怀中,看她目光犀利出口成章,将曾经欺辱她的人踩在脚下,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人,在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被推向火坑时,他的心中便留有一道伤口,那伤口随着她的改变而越发疼痛,令他夜不能眠,却不知是单纯的怀念,还是害怕。
害怕,他害怕这熟悉而陌生的女子,害怕她强大到令人折服的手腕,害怕她将他当做敌人,一步步的算计他。
他不会放下这江山,但独独不希望与她作对。
“殿下?”良辰好奇的望着此时怔忪出神的百里晔轩,同时震撼于他望着怀墨染时的满目柔情,她低低唤了几声,面前的人却一丝反应都没有,她不由抬高声音,百里晔轩这才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几分拘谨,努力平复内心那波涛汹涌的情绪,他望着良辰道:“太子妃怎么样了?听说方才还醒着,这会怎么又躺下了?”
良辰立时面露哀色,委屈的扁了扁嘴巴,一边为百里晔轩斟茶,一边吐苦水:“方才娘娘是被太子爷气到了,太子爷一走,娘娘便昏过去了,郎中来了之后,便半醒半睡的,时不时的梦呓,真是让人担心。”
百里晔轩坐在那里,一双长眉淡淡蹙起,他沉默半响,淡淡道:“皇兄素来疼爱墨染,此番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很淡,却在说话时直直看向良辰,眼底冷光闪烁。
良辰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旋即干笑两声,垂首道:“夫妻之间总有争吵,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良辰见不得娘娘吃苦,三皇子不如帮帮奴婢,问问太子为何如此过分?”
百里晔轩从一开始便觉得良辰有些奇怪,这个丫头虽然是个奴婢,然说话根本就没那么规矩,随性而为,自由自在,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跟在怀墨染的身边?
百里晔轩这样想着,眸光便又柔了几分,他望着怀墨染,淡淡道:“皇兄也真是,墨染人这么好,他怎么舍得让她生气?”
装晕的怀墨染心中冷笑,奶奶个熊的,这个男人这般哀怨温柔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既然当初对她被卖掉的事情不闻不问,而今跑来关心又有何用?
“咳咳......咳咳咳......”怀墨染作势开始咳嗽,良辰刚要上前,百里晔轩却比她更快的冲了过去,他忘记了所有的男女之妨,忘记了躺在那里的是他的嫂嫂,全是因为他看到她猛烈的咳嗽,看到她的眼角带了泪滴。
怀墨染只觉得自己被环抱而起,旋即有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缓缓睁开眼睛,低低唤了句“烨轩......”却在看清楚面前人的时候,猛然一惊,旋即面色一冷,她一把将百里晔轩推出,百里晔轩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怀墨染靠在床柱上,似是十分疲惫的喘着粗气,她凝眉,眼神冷淡,语气讥诮道:“你怎么来了?”
百里晔轩却还沉浸在怀墨染那句“烨轩”中无法自拔,他记得良辰的话,知道她时常梦呓,却万万没想到她昏迷中喊得,竟然是自己的名字。一时间,他惊喜交加,却在对上怀墨染那双沉沉的目光时,面色一沉,旋即喃喃道:“墨染,对不住,我看你咳嗽的太厉害,才会过来。”
“娘娘!”良辰有些“担忧”的望着怀墨染,怀墨染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出去。”
良辰战战兢兢道:“是。”那模样,好似她撞破了什么了不起的奸情。
怀墨染倒了下来,她半趴在榻上,神情疲惫,闭眸道:“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烦请你现在就走,你若是来关心我的,抱歉,我不需要。”
百里晔轩沉默几秒,旋即有几分痛楚道:“你其实......还喜欢我,是不是?”
怀墨染没有说话,好似沉默便能表现出她的鄙夷,她背过身去,不愿他看到自己的神情。而他在这一刻,也得到了答案。
“墨染,对不起......”良久,百里晔轩柔声道:“我知道当初是我害了你,你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们还是一家人,希望......你至少不要对我太冷漠。”
怀墨染冷笑道:“一家人?我最恨你们皇家人,别说我们是一家人,哼!不过是一群朝三暮四的臭男人罢了。”
“墨染......”
“你走吧,我想你也知道,百里邺恒如今处处看我不爽,你若呆久了,外面那个监视我的,说不定要参我一本,到时候我的日子更不好过,你走吧......”
百里晔轩听到怀墨染这么说,心中越发酸涩,恰好外面有人通传,称太子驾到,他忙退后,喃喃道:“既然如此,你保重......”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他在院中撞见百里邺恒,两人客气而疏离的客套了几句,他便更快的逃离了。
百里邺恒在百里晔轩离开之后,面上假笑瞬间收起,他愠怒的来到怀墨染的房间,没好气道:“怀墨染,你还真是会沾花惹草。”
怀墨染头都没回,淡淡回应道:“彼此彼此。”
第59章威胁
怀墨染那始终淡漠的表情,无疑激怒了百里邺恒,他凝眸望着那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儿,觉得她和自己最初见到时似乎有些不同,比那时更厉害,更懂得隐藏自己的心绪,究竟是为什么,她迅速成长了起来?
百里邺恒想着,心中便有些忐忑不安,这样的女人,真的甘愿受他的控制么?昨夜他那一句试探,并非是玩笑话,而是出自真心,他真的担心,担心这个女人会反咬他一口,因为她对他,有恨。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讽刺我吗?”怀墨染半眯着眼睛望着几步之外的他,虽然周身都十分难受,她却不愿在百里邺恒面前示弱,虽依旧强撑着精神说话。
百里邺恒沉默着上前,掀开帷幔,他坐到榻前,用手试了试怀墨染的额头,而后微微凝眉,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怀墨染道:“我以为你是装的,原来是真的病的不轻。良辰!”
良辰躬身走进来,见百里邺恒坐在榻前,一张俏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她将目光投向怀墨染,见其毫无反应,便也只得忍着怒气不敢发作。
“郎中开的药呢?有没有让厨房煎?”
良辰轻“嗤”一声,福身道:“回太子的话,娘娘说这就回重紫山庄,藏剑已经回去通知庄里人熬药,娘娘回去便可以喝药了。”
“胡闹!”百里邺恒愠怒道,“良辰,是不是本王太放纵你了?方才你越俎代庖,连着美景都责备怨怪,没规没距的,我不想与你计较,而今又来堵我的话茬?”
良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首低低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