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迪吧，他也显得神情恍惚.连同学们都注意到了他不对劲，劝他到医院看看.迪吧散后，他躲开同学们，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学校.往常这时候，他是怀着又急切又快乐的心情往家赶的.可现在家里没有了妹妹，见不到她迎接他时兴奋的笑脸，回去有什么用？

他来到楼上胖老板的办公室，想和他喝两杯以解愁怀.胖老板不在，但门开着，灯亮着，他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独自喝起来.不一会胖老板回来了，他一见李飞，双手一拍，高兴地说：“嘿！兄弟！今天有兴致来和我喝酒啦.”

李飞已经喝掉半瓶红酒，他又累又困又有点醉意，他对胖老板举起酒瓶，口齿含混地说：“杨哥，喝——喝你点酒，你不——不心疼吧？”

胖老板哈哈笑道：“我这儿什么酒都有，随你喝！来杯白酒如何？那才够味呢！”他拿出两个小酒杯，倒满白酒，递了一杯给李飞，豪爽地说：“来！干了！”

李飞有些犹豫，但经不住胖老板的热情相邀，一口干了.他立刻感到胸中热辣辣的，很不舒服，赶紧又灌了一口红酒.胖老板望着他笑起来：“看来你还不习惯喝白酒.好！你先喝着，我还有点事，我叫小兰来陪你.”他又找出几袋开心果和牛肉干扔在桌子上，出去了.李飞没心思吃这些，只想喝酒.他的脑子有些迷糊了，眼前的物体也开始晃动了，他觉得自己快要醉了.但心情却更加糟糕.他非但没有体会到“一醉解千愁”的快感，反而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了.小兰进来了，轻轻拿下他手中的酒瓶，声音柔柔地说：“别喝了.你快醉了.”

李飞伸手去夺，小兰跳开了.他站起身，摇晃了一下，手扶着桌子边，央求道：“给我吧.”

“你真的不能喝了！”小兰关切地说，“你看你已经站不稳了.”

他坐回到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你给我吧.”

小兰叹息一声，拿出高脚酒杯，倒了半杯红酒，递到他眼前说：“要喝也用酒杯呀！”

他没有去接酒杯，他被眼前这双又红又白的小手吸引了.那么小巧，那么娇嫩.他情不自禁去抚摸它.小兰的手抖了一下，她赶紧放下酒杯，嗔怪道：“你干什么呀？”

他笑嘻嘻地说：“陆游写得真好‘红酥手，黄藤酒，’真个是红酥手啊.”

“你说什么？”小兰不解地问.他仍笑嘻嘻地说：“我说你的手真好看.”

“真的吗？”小兰兴奋地叫道，“未必只有我的手好看吗？”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扶起来看着她.娇声说：“看看，我够美吗？”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沙衣，高耸的乳房隐约可见，秀气的脸蛋儿微微笑着，很有点娇羞的迷人的味儿.李飞深深叹息一声：“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兰茫然地问.李飞不禁在心里感叹：“她确实够蠢的！”他拂开她的手，大声说：“我说你这么可爱，怎么干这一行？”

小兰的头垂下了，腰也弯了，低声嘟囔一句：“我有什么办法？”

李飞轻蔑地笑了：“你准备给我讲一个古老的逼良为娼的故事吗？”

小兰惊骇地望着他，小声说：“我没惹你呀？你多吓人！”

他又恨恨地说：“你确实可爱！你就不能干点别的？你为什么不读书？”

“读书？”小兰委屈地叫道：“我们农村，能让女孩子读完中学就不错了.”

“你家在农村？”

小兰点点头：“我进城打工时刚十六岁，懂什么呀！被人家骗来骗去的.还是杨哥好，教我不要给人白玩，要整他们的钱.干几年有本钱了，换个地方去做正当生意，自己当老板.”

“杨哥对你们很好吗？”李飞不觉好奇了.“还可以吧.”小兰说，“他从不限制我们.来去自由.而且来这儿玩的客人都不敢对我们耍横，所以姐妹们都想留在这儿.”

“看来这个杨哥很有一套.”李飞心头说，有些佩服胖老板了.他又忍不住担心，问：“你不怕得艾滋病啊？那玩意儿可要死人的.”

小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不会的.客人都要带套子.而且，我们从不和客人亲嘴.”她低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些？也许我真的喜欢你.”

李飞哈哈大笑了，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讥讽道：“俗话说‘鹦鹉无情，婊子无义’.你会真的喜欢一个人？”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小兰有些生气了，“我对你可从来都是好好的！你何必……何必……”她竟然伤心了.嗓音也哽咽了.李飞不禁大为惊奇，搞不清楚她是真的伤感还是做戏.但她说的却是实话，她对他确实很好，她帮他搬过酒水，迪吧散场时帮他整理过废品，有时还偷偷买两包卤菜给他.现在看到她难过的可怜样，他心中有了一丝歉意.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递给她，温和地说：“你能喝吗？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