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纳兰梦并没有放弃,免得她又要添麻烦,安甯语于是说,“纳兰姑娘,不妨我们借一步说话。”
听到安甯语要私下谈,纳兰梦也想要尽最后绵力帮叶霏一把,她的惨痛经历真的深深触痛了她敏感的神经,这个女子的身世实在太可怜,如果到最后还不能嫁给安甯语,可能会失去人生存在的意义。
两人来到了甲板上,果然风有点凉,安甯语一袭白衣长衫如仙风道骨,束发的绸带在随风飘逸,原来清冷的人真的拥有一颗冰冷的心,“安公子,有话请说。”
“似乎你对我上次说的话还没弄清楚,那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跟那位姑娘没有结局,请你也莫要在白费心机。”其实安甯语并不在意外面的人说她始乱终弃,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在意纳兰梦的看法,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纳兰梦的挑衅。
“安甯语,别以为你上次救了我的命便可以改变我的坚持,无论如何,我都要尽自己的能力守护叶姑娘的信念,而她现在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完成先父遗愿嫁给你。”纳兰梦望着安甯语继续说,“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在这世上除了你她已经没有依靠,如果你觉得金钱可以弥补她内心的空虚,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需要的是你给予的支持与安慰。”
“我也想不到你如此固执,你可以坚守信念,但我也有自己原则,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免得到最后我改变主意让她一个铜板都拿不到,到头来得不偿失。”温情这种东西对安甯语可没有效用,要知道她就是在一个冷冰冰的家庭里成长。
“我知道,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如果你能听听叶姑娘的悲惨遭遇,可能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一个如此落魄的女子逼上绝路。你也绝对不是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为何假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纳兰梦无意中看到了船舱里的姬舞,“还是你担心伤及郡马之位,才会如此狠心拒绝一个可怜女子的请求?”
“所以连你也认同,没有感情的人也可以生活在一起?那我哥和墨倪的事,为何你要百般阻扰?而我和那位姑娘你就千方百计的撮合?岂不是矛盾的行为?”这个疑问犹如一根刺埋在了安甯语心里,每次一想起墨倪内心都会隐隐作痛,她了无生趣的眼睛刺伤了她的心。但安甯语一直无法寻找出病因,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
在纳兰梦的认知里,安晋言头脑天生残缺而无药可医,所以他没可能给墨倪想要的东西。而安甯语不一样,她有正常的思维和能力给身边的人生理和心理所需,“因为你和你哥不一样,他这辈子都无法给予墨倪幸福,而你只要愿意,就可以给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说我也不可以呢?”向来男婚女嫁才是正道,女子又怎么可以给女子幸福。这便是安甯语心里无法挣脱的屏障,也是让她对墨倪望而却步的原因,如手铐和脚镣一样禁锢着她的思想和欲望,让她在痛苦中挣扎而无法上岸。
“你怎么会不可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安甯语说出刚才的话时,纳兰梦那一刻捕捉到她流露出的一丝恐惧与绝望,于是尝试鼓励说,“你可以的,因为我无意中发现安甯语拥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并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可能你把这种情感藏得太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而已。”
自我保护意识让安甯语提高了警惕,从小就懂得如何掩饰情绪,不让被别人洞识成为她生存的方式,也是为何她与人疏离,“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别假装很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熟悉,你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
似乎这次的谈判无果,眼见两人在甲板上胶执,在船舱里坐不住的姬俞走了出来,脱下了身上的披风细心的给纳兰梦披上,替她扣上领口特意缝制的有黄金打造而成的游龙扣说,“湖面风大,梦儿伤势初愈,体质不如以前要多加提防,小心着凉。”
“谢谢,小王爷关心。”纳兰梦在安甯语面前故作温柔,“若他日那个女子有幸嫁给小王爷是她福气。若是有些人也能如小王爷这般善解人意,恐怕这天下就可以太平。”
第二十一节
话说,叶霏趁着安甯语出去瞧瞧的从安府溜了出来,带上面纱神神秘秘的从后门离开安府,来到一处偏僻的茶馆的厢房。推开门,发现邀约的人早已经到了,坐在精致的木制轮椅上品茗。听到声音,望着手中茶杯上冒着热气开门见山的问,“事情进展的怎样?”
“她说死了也不肯答应婚事。”叶霏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充溢着愤怒恨不得手刃眼前这个男人。
“她当然不会答应,最近她跟姬舞走的很近,看来良王有意招她为婿,又岂会看的上你。”之间那男人拿起杯盖轻轻拨开了浮在水面的茶叶,继续说,“最近她在城郊置了一套房子,如果没有猜错,她可能要将你安置出去。”安府向来守卫森严连招人特别的小心,要通过好几层的筛选身份没有任何可疑才能进门,这会好不容易把叶霏弄进去,要是真的给轰出来接下来的事就不好办了。
眼前这个处心积虑让叶霏接近安甯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想带着墨倪私奔,最后被安甯语打断双腿的董明生。现在的他仅能用轮椅代步,连如厕也要人伺候,就算伤口愈合了,但每个晚上就算睡着也会被痛醒,大夫称作是心理作用无药可医,于是他便把大夫给杀了。
痛不欲生的他没接受失去双腿的煎熬,可谓万念俱灰之下,尝试过自杀,幸好被家丁及时发现,才救回一命,不然他早怕到了阎罗王那里报到。
从鬼门关又走了一圈回来的董明生发誓就算死也要拉上安甯语。渐渐地,报仇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他不惜花重金打探到叶家跟安府的联系,费尽心思的伪造了叶霏爹娘之死骗过了邻里,还有前去探查的布朗。其实叶霏的父母被他囚禁在地下室,借以要挟叶霏接近安甯语做他的密探。
之前,他可以成功安排刺客射杀安甯语,是事先就知道安甯语会留守大本营,归功于叶霏打听到她出门没有带狩猎工具,而且也从未涉猎捕兽的游戏,推断她当日不会随大队如林狩猎,让刺客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她的踪迹加以攻击。
听到安甯语打算把她安置出府,叶霏好像看到希望一样,于是说,“既然她对我没有兴趣,继续留下也是枉然,不如你放了我爹娘。”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进去,现在你说放弃,可以,那你等着替你爹娘收尸。”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董明生可谓煞费苦心,还特意派人监视唯一敢跟安甯语对干的纳兰梦,等待时机,当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偕同叶霏上演一出被人威逼的好戏,目的就是借着纳兰梦之手把叶霏成功送进安府里。皇天不负有心人,纳兰梦果然不负所托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助他一臂之力。
“当初说好的,只要我帮你打听出安甯语的事就放了我们,现在出尔反尔,你这乌龟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当初叶霏也是犹豫了好久该不该出卖安甯语,但一想到年迈的父母不得不屈服。纳兰梦受伤她已经备受良心的谴责,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柄匕首,架在了董明生的脖子上威胁说,“识相快放了我爹娘,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是一个死过两回的人,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活着要比死更难受,有本事你就动手,不过我保证你的爹娘会死的比我痛苦万倍。”突然间,他捉住叶霏拿着匕首的手,用力往自己脖子方向撑,很快划破表皮流出了鲜血,麻木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还是叶霏狠狠的甩开董明生的手,将匕首扔向了墙角望着董明生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不,你是魔鬼,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爹娘?”每一个人都有弱点,而控制叶霏的则是她亲人的性命,所以董明生才会如此坚定叶霏绝对下不了手。
只见董明生用指腹往伤口位置刮出鲜血,慢慢的将手指放进嘴巴里舔,享受血腥刺激味蕾,笑着问,“你知道老鼠什么时候最恐惧?”
“废话少说,你让我觉得恶心。”看着他那副狰狞的摸样,叶霏更清楚的认识自己正跟魔鬼做交易。
“是知道了猫在找它,而它又还没有被捉住,那种寝食难安的日子,才是老鼠最彷徨恐惧的时候。我要让安甯语尝尽这种恐惧的滋味。”董明生已经沉溺在这场复仇里,势必要让安甯语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在精神上折磨她到死。
“所以在狩猎场里故意放她一马?”
“没错,我与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且就在刚才我好像发现了她一个弱点。”董明生奸笑起来,“你不要怪我,要恨就恨安甯语,是她一手造就了现在的我,哈哈哈…”
事实上,最了解你的人并不是你身边的家人或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可能很讽刺但却是事实,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不在观察着你……
话说,西湖上的四人闲谈一番后重新分开,姬舞与安甯语回到岸上差不多傍晚,与往日一样两人来到了闹市中毕竟安静的私房菜馆‘乐淘居’用晚膳,通常吃完饭之后由安甯语亲自把姬舞送回府,而结束这一天。却不知,噩梦悄然而至。
在菜上桌没多久,从府上赶过来的布朗带着一封信来找安甯语,特意避开姬舞在她耳旁悄悄的说,“叶姑娘被绑架,这是歹徒留下勒索信。”
只见信上写着:‘若不想她死,一个人来城西的清心寺,若敢报官或带人来就等着收尸。’
看完之后,安甯语合上了信函,对姬舞说,“姬舞表妹,我有事离开一会,吃晚饭便让护卫送你回去。”
“不忙,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虽然不知道何事打乱了她们的晚膳,似乎布朗不安的情绪感染到姬舞令她不得不担心起安甯语,在还没有确定安甯语平安无事之前,她又岂能安心的离开。
由于时间紧迫安甯语也没多劝,独自走出了房间来到马鹏,追上来的布朗说说,“甯语,一看便知是陷进,莫要冒险。”
“我到想要看,究竟是谁在我背后耍花样。”安甯语有预感捉走叶霏的人就是策划狩猎场追杀她的人,安甯语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毕竟人是因她而受到牵连绝不可以见死不救。而且她也想要弄清楚,何人如此嚣张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