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老太爷看向梅之鲟：“你没有欲望，从一开始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没有欲望”

梅之鲟微微一愣，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那样清明睿智，豁达又宽容。

他死的时候，看着她的眼里没有任何不甘，只有担心...

担心她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预感到她8岁以后沉沦的人生...

“欲望....复仇，杀人，不算欲望？”梅之鲟缓缓喝茶，也缓缓说着。

“那是本能，不是欲望”

游老太爷吹着茶上的热气，再问梅之鲟：“如今你手头能让国家退让的权势...你可喜欢？”

老太爷仿佛看透她。

梅之鲟沉默一秒，却是嫣然一笑。

“不喜欢，但我不会放手”

“只有被人踩在脚底下过，才会知道把别人踩在脚下有多爽”

“老爷子，你的确太明白这世情沧桑，但不知个人悲凉”

看透世情，不知个人悲凉。

老太爷品味其中滋味，最后常常一叹，“这倒是真的，其实以前你爷爷也说过这句话，说我跟他都是世家出身，再浮沉也不过那般，哪有这世间其他悲情人的悲苦，是以该知足常乐，他是个善良的人，我不如他”

那样善良的人...

那样善良的一群人...

梅之鲟侧靠了沙发，看着窗外风景，声音很轻。

“能过去的，都不是个事儿，放不下的才是麻烦..”

“你有麻烦？”

“有...很大”

梅之鲟放下茶杯，双手交叠，对视着老爷子。

“若是我渡不过...我母亲跟梅家人..我希望能交到梅家手里”

老爷子愣了好久。

“为何.....”

他不问梅之鲟可能渡不过的麻烦是什么，但..大概跟他父亲有关。

他只问为什么。

梅之鲟可以托付的人太多了，不管是她的下属，还是叶荆林还是沈清闺这些人，都有能力庇护得好好的，何况她背后还有忌离岛。

“我爷爷，大概也希望如此”梅之鲟阖上眼，有些疲倦。

老爷子手掌颤抖着...

是的，当年有负老友所托，他一直觉得很难受，这些年心结难消。

找到梅之鲟的时候，心头欢喜又难过。

那种滋味..他都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但又希望自己活久一点。

不然太不甘了。

“谢谢”

“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

老爷子最终还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