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利牙加制止了克里斯丹一方人员的继续分析。
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了，伐木城历年来采取的是松散化管理，自他上任以来，他的一个个老部下都被陆续安插到各个管理口，他给这些老部下发布的命令就是，只负责看，不得插手管，必须维持其自然发展的现状。因此，各个行业的人员都非常喜欢这些懒懒散散只知喝酒闲逛但绝不会任意插手实质性工作的所谓官员。也因此谁都没意识到，这些平时什么事都不做只在开会时出现的旁听官，实际上掌握着伐木城的一切资料。而这些资料，则会在每周夜晚汇总到利牙加那里。
通常情况下，此刻的利牙加也一向是醉醺醺听完就完的情形，毕竟伐木城只是他和这些手下……；但不管怎么说，无论出于哪个角度考虑，总之自伐木城出售北城予荒淫无耻的皇帝后，情形已完全改变。
“哦，你们的看法都很好。但你们忽略了我们三座城市当今的微妙均衡。”利牙加微笑着望向一群忧心忡忡的老部下：“我们的伐木城，正在向一座纯粹商业化城市发展；侯爵夫人的新沙砾城，正在向纯军队化城市发展；而皇帝的绿竹城，最有趣：……知道吗？就在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皇帝没有售卖出过多的、我们想像中的木材，而是制造了大量的陶器、采集了大量食品、捕获并饲养——记住，是饲养——了大量的小动物，皇帝使绿竹城变成了一座食品储备中心。”
一众兵丁出身的官员纷纷议论起来。
“饲养？……什么是饲养？”“哦，这个我知道，听说皇帝购买了大量食品调味品，以及命令他的臣民——也就是那些可怜的原民，采集了很多的食品，——但所有的食品调味品，都是被那些小动物吃掉而非人吃掉的。”“那不是很浪费？”“怎么会呢？那些小动物被驯化了啊！每天皇帝都能得到很多蛋。”“蛋？要那么多蛋做什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皇帝有种做蛋的方法，婴儿们非常喜欢吃。”“对，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那些难民有些人偷偷尝过，说是从未吃过那么好吃那么松软的东西。”“可是，有些小动物并不下蛋啊。”“那有什么关系？被驯化的小动物不再逃跑了，皇帝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哦，鲜肉是很好吃。但是代价未免……太高了吧？”“不，你还没有明白。那些小动物的食品和调味品，听说吃到一定量后，就可以从此不再喂，并且这些小动物的后代也无须再喂……”“那不可能！连最高明的魔法也做不到！”“对！你这种说法肯定是从盗贼工会那里得到的消息。你上当了！”“哈哈，也只有你这么傻的人会上这个当！”“妈的！我怎么当时没想到呢？不过……但……不管怎么说，每只活着的小动物大多都能直接售到一个金币以上，而提供的食品和调味品却肯定没多少，尤其到丰收月时，喂食的代价可以忽略！……而且，而且……当它们不再逃跑后，运到哪里都容易换取金币的！……总之，我打赌皇帝饲养那些小动物不会赔本。”
议论声渐渐停止，利牙加示意所有人安静，继续道：“我们知道，在此之前，没谁听说过：那些小动物还能饲养起来。即使特殊职业中的驯兽魔法师，驯兽目的也是用于军队而非自己吃，而皇帝，驯兽目的却是让这些小动物能被随时吃掉！”
“多么伟大的设想啊！”一个此前一直没发过言的盗贼工会协理监督，像是才从梦里醒来，感慨地说了一句。
利牙加控制摩下的方式一贯是松散管理，但议论被制止后，就会禁止再出现任何异常声音，因此众目刷地向那家伙齐聚。但这个盗贼工会协理监督却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说，还不由自主地又加了一句：
“听说，皇帝还拥有一种只吃一小口就能提供一整天体力的神圣皇家食品！最初几天皇帝就是用那些食品……”说到此处，这家伙才发觉这么多眼睛的眼光都有点不对劲，立即闭嘴并吓出了一身冷汗。
“哦，我看有必要对会议纪律再加以强调了。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问题。”利牙加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了解这个反应一贯比其他人慢半拍的手下，更知道在伐木城红蝎冒险团成员全部失踪后，盗贼工会只能依靠这家伙监视，尽管这家伙……，反正总得原谅。至少现在得原谅。
所有人注意力回归后，利牙加继续说道：“前述表明，除非侯爵夫人邀请到的人员里，有自然系大魔法师，否则离开了绿竹城的肉食仓库，侯爵夫人将立刻陷入军心混乱危机；但若侯爵夫人现在就夺取绿竹城，不但毫无意义，还无力经营。考虑到此，我有理由相信，明天约瑟启动城市权章要求得到的报酬并非金币，而是食品的长期供给协约。”
“同样，离开了皇帝，我们刚诞生的商业化城市趋向，也会立即走向崩溃。因为绿竹城现在已是一个神秘象征的代名词，即使那些不断赶来的人员的人头税，观光也罢、欣赏皇帝长的什么样子也罢，数量都很可观的——假设我们不把金钱消耗于兵员上，它所带来的实际收入，就会超过木材贩卖的交易税。”
“而据不可靠消息，这位皇帝还在制造许多我们不理解的东西。但可以想像，出自于另一大陆上的东西，假设有用，就会很快流行开来，并带来庞大财富。”
“……因此，我不希望在发掘完皇帝秘密前，就听到皇帝有了可怜遭遇的说法。这点希望所有人都牢记。无论这个皇帝是真是假，我们经不起报复。”
“比起两座城市的特点，还有件事情也毫无疑问，即：离开我们，绿竹城和新沙砾城都将失去交易点。”
“要知道，纯军队化城市是不受商人信赖的。而绿竹城距商品交易集散点的要求还太远，即使能达到要求，以地理位置而言，我们也是唯一的中转站：向南，除了无人区就是已覆灭于神秘势力毫无任何消息的沙砾城；向西向北，都是无尽丛林；只有通过我们这座伐木城——至少也要通过这条河，他们的商品才能大量运输。而从近期情况来看，侯爵夫人显然不欢迎任何未经允许的外来者。即使她的兵员娱乐，也是放在我们伐木城进行。”
“由此可知，新沙砾城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兵营。但在兵营正式形成前，我们前期调遣的部分新兵也该到达，因此，在没有外力或特殊情况下，相信我们这三座城市的微妙局势，还会继续保持下去。”
“至于侯爵夫人的权章交易，那是将来，而非现在。现在她只能给大家一个想像力；甚至，她还没有想到这些。至少就我估计，只需各个欠债国给予侯爵夫人十分之一的还款额，她在一年内都无需考虑经济问题。侯爵夫人的财富，是不可想象的。甚至有人说过，以富而论，没有谁能超越阿曼尔将军——而现在阿曼尔将军所有财富，都在侯爵夫人名下。”
“对此说法大家不用疑惑。但也不用考虑……那条路。不过，那个……最后选择……，我们仍需提前准备。”
“今天会议中，我高兴的一点是，在伐木城这么久，你们多少都沾染了商人风气，一切都能从商人角度思考。但我们不能把所有人都视为商人。就侯爵夫人而言，她们当前还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商业问题。当然，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她会比我们更希望绿竹城和伐木城都得到安全。”
“至于小麻烦一类，我是这样考虑的。在未准备好前，侯爵夫人不会那么苯。她甚至会很乐意通过一些小麻烦，训练她的新兵展开各类形式的小范围战争。至少近期如此。她和我一样，很明白合则三城共存，分则全部没落的事实。”
“纵上，我认为必须出席绿竹城建城仪式，使其成为城市。哪怕它真会让侯爵夫人的权章设想成为现实，在当前，我们也必须促成。否则一旦新沙砾城军心涣散，后果……”
说到这里，利牙加抬起头打量一众属下，“你们……，都明白了吗？”
再无任何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