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市公安局审讯室。主持审讯的有三位：工商局打假办公室主任、技术监督局质量科科长和公安局经侦科的科员。纪委的两名同志则坐在一侧旁听。

“陈玉彪，你知道你制假售假的危害吗？9条人命和15名伤员都跟你厂生产的水泥有直接关系！”

“就算我有责任，也不能全怪我头上！”陈玉彪在为自己辩解。

“使用了劣质水泥是造成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生产的水泥，就算没符合那个啥，你们说的国标，不是关我厂了吗？整顿不就得了。好多盖房子的人不也是使用了我的水泥了吗，怎么没事？罚款和关厂我都能接受！”

陈玉彪说出这翻话之后出现了冷场。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大块头看来还不能小看的。

“据我们了解，你的产品合格鉴定书系伪造，私刻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公章，有这回事没有？”技术监督局质量科科长的问话打破了沉默，夺回了审讯的主动权。

“我是后来听说的，业务员自己去搞的这些，他想把东西推销出去嘛。我事先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没让他这样做。”

“就算你不知情，大批的水泥从你的工厂运往立交桥的建筑工地，货款不断地进入你的银行帐户，你还会不知道吗？还有，公用事业局内的那份《购销合同》是不是你签的？”

“合同是我签的，我搞不明白，我的水泥能用来盖房子却不能用来建大桥？！”陈玉彪轻轻捋了一下自己一直得意的八角胡须。

“总之，你公司生产的水泥仿冒其它品牌这本身是一种侵权行为，这是其一；就你刚才所言即便你的业务员伪造资料这件事你不知情，但合同是你签的，水泥质量不过关是造成这次重大伤亡事故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些都是事实。根据目前的事实你已涉嫌犯罪，明白吗？”公安局经侦科科员注视着陈玉彪。

陈玉彪和公安人员对视一下，表情冷漠，丝毫没有紧张的表现。这种情景早些年他已见识过，这么说陈玉彪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刚才也讲过了，业务员为了做成生意私自伪造文件骗政府，这个帐不能算在我头上，你们非要我承担责任的话，我的水泥不符合那个国标，还有就是仿人家牌子，这个过错我承认，我不充孬。”

“这起事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制假售假且造成严重后果的，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事故的后果跟我没关系，我一直不愿意说的，你们非得逼我讲出来。那个啥，你们的专家的什么报告并没有说我水泥哪里的不好，明江那边把你们市里一把手还给批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凭什么硬要我承担责任！”陈玉彪显得有些理直气壮。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你们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别管我是从哪儿听到的。你们上上下下有多少干部，通报批评贴在你们那，一传十十传百，听到这样的消息还奇怪吗？你们无缘无故地把过错硬往我身上安，怎么的，欺负老百姓是不？！”

陈玉彪的脸憋得通红，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陈玉彪，你不要激动，实事上这次事故的发生跟水泥质量是有直接关系的，最终我们会拿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再接着谈！”公安人员试图震住陈玉彪。

“你和方福海是什么关系？”

“你们问这干嘛，跟这事有什么关系？陈玉彪反问。

“请直接回答！”

“亲戚关系。”

“什么亲戚关系？”

“是我姐夫！”

“在水泥销售这件事上，你有没有托你姐夫从中帮忙？”

“没有。”

“诚实地回答我们，你姐夫有没有把你介绍给公用事业局的单局长？”

“没有！”

“你跟单志理之间有没有来往，简单地说你有没有送礼给他？”

“请过一次客，花了两千。没有送礼，真的。”

“你和施工方是否认识？你的水泥是用什么方式推销出去的？”

“认识，但不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在一起喝过两回酒，我们两家做的是正当生意。”

“在哪喝的，什么时间，有哪些人参加？”

“我只记得在一起喝过酒，我喜欢交朋友，朋友不少，经常喝酒，离现在时间老长了，谁还记得啥时候喝的。”

“这样吧，给你一点时间，我们先出去一会，我们撑握了你不少的情况，你先理一理，希望回头谈的时候能够不要有隐瞒，这样对你有利。”

“碰”审讯室的门被最后离开的公安人员用力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