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蒙古人围着她,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那位被她拉住手的大叔对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人牵着她的马走了,一个人给了她一块羊肉。她跟着他们进了一顶帐篷,里面有一点亮光,好象是烧的马粪。
她知道她身边的这个好大叔会点汉语,就问:“你看到我的两个师兄没有?”
“没有。他们可能找你去了。”大叔说,“我叫巴特尔,你叫什么?是叫朱英吗?”
朱英惊喜地看着大叔,这大叔记性真好,也许听冯利叫过她的名字吧,就记往了。
朱英点点头,手里拿着羊肉,非常激动地对他们说:“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那几个人虽说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见她停地对他们几个鞠躬,猜测可能是感谢他们,都哈哈笑着,口里说着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但她猜肯定是安慰她的话。
她饿极了,因为担心,今天就吃了几口干粮,现在吃着流油的羊肉,胃口大开,食物好,加上心情好,吃得特别香。
“你今晚就跟我们挤一挤,怕不怕?”巴特尔说。
她连连摇头。她怕什么呢,这几个都是好人,都象她的亲大叔亲大伯,就象山上那些师叔师伯们一样。
她津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和干粮,她是吃一口干粮再吃一口羊肉,这是汉人最传统的吃饭方式,羊肉做菜,干粮是主食。那些蒙古人也许不累,一边看着她吃,一边问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虽说她听不很懂,但就自己听到的意思,将她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对方,虽说她知道可能他们有很多没有听懂没有弄明白。她也问他们从哪里来,做什么?当然,她不等他们回答,就自己说:“是做生意吧?”又说:“你们的家乡是黑水城?”
后来,他们也许累了,也许觉得跟她沟通太难,就倒下了。
巴特尔他们虽说有帐篷,但是没有取暖的东西,晚上,他们四个男人挤在一起,朱英不敢跟他们挤,也不能跟他们挤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这样呆在一起,都是很不应该的,只是环境太特殊;他们也没有那样要求,也许他们也是很尊重女人的。他们每个人都把外衣脱了下来,并且都扔给了她。他们的上衣都是有毛的,非常暖和。
她是何等幸运,碰上这么多的好人!她也不能太自私,虽说有几件长毛衣,晚上会非常暖和,但是他们一个个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哪怕是几个人挤在一起,也可能会着凉的!她等他们睡了一会儿,轻轻起身,摸索着把另外三件大衣盖在他们四个人身上,她一个人盖一件。这已经够暖和了,她身上穿着棉袄,虽说白天流过汗,但是这会儿汗和时衣早被身子捂干了,外面再盖件衣服,真是很舒服!
她睡下了,也睡着了,虽说她也担心师兄们,她也在心里想着用什么报答这些恩人,但是她睡得很好、很踏实!
冯利发现朱英没有跟上的时候,很着急,但是因为马的速度快,就是看不到的路,也可能很快就会跟上,所以,开始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担心了,他只有大声叫着“刘长霸,朱英不见了!”
刘长霸放慢了速度,他们并列一起跑的时候,蒙古人已经跑了好远了。
“我下来听听!”刘长霸说。
他下了马,把耳朵贴在地上,据说这种方法是可以听到近处的马蹄声,因为马蹄砸在地上,还是很有力度的,加上他的耳力很不错,素有“顺风耳”的美称,这也许就是他的一个长处和特点吧。
“听不到。”他摇头。
“怎么办?女孩子就是麻烦!”
“我们回去找找看?”刘长霸说。
谁放心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沙漠上?他们只好往回走。
他们开始也是顺着马蹄走的,一路走来,不仅看不到朱英的影子,连马蹄印也模糊了。冯利明白,朱英肯定也是看不到马蹄印,才一直没有追着这条路走。
“你看。那座高峰!”刘长霸勒住了僵绳,叫着冯利。
那座高峰就是离他们晚上休息的水潭没有多远,再往前走也没有意思了,他们肯定是在哪里跟朱英错过了,朱英决不会还在高峰那边。他们只得又往回走,风太大,他们跑了一路,连来时的蹄印也看不到了,只好看太阳。
冯利和刘长霸不怕自己迷了路,最怕的是找不到朱英,她是第一次来这种沙漠,根本没有沙漠行走经验,而且,沙漠这种气候,如果不赶快找到她,晚上她很可能会冻死!
冯利知道朱英人很机灵,从她这么多年女扮男装,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完美,让大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而且,平时师兄弟开玩笑她也能应付自如等来看,朱英是个很机灵聪明的姑娘,她一定会顺着河流走。现在,他们到哪里去找黑河呢?
那些蒙古人,他们仗着自己路熟,根本没有顺着河走,现在要想找到朱英,沿着河岸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他们根本太阳的方位,一路往前奔,但又不能太快,还要听周围的动静,看远处有没有马蹄印,刘长霸还不是时下马,趴在地上,听有没有马蹄声。
太阳当顶的时候,他们知道已经中午了,但是他们不能坐下来,不能喝口水也不能吃干粮,仿佛那样就对不起朱英。太阳当顶,风却又肆虐,两个人都不说话。
“那是河吗?”冯利问刘长霸。
刘长霸的耳力好,眼力却没有冯利好,他四处看看,说:“哪里?”
冯利只是看着天边好象有一点点不同的地方,所以问了一下,他知道问也是白问,自己都看不清楚,刘长霸更加看不清楚,但他就是忍不住要问,他太想看到河了,如果连河也看不到,找朱英的希望就更加渺茫,或者——
冯利真想哭,他不愿意去想师妹晚上的情景。在他的心目中,师妹还是他的师弟。
他们又往前奔了一阵,终于看到了一条窄窄的飘带,冯利松了一口气。他们沿着河流,往前奔,一直往前,丝毫不敢怠慢。
“马渴了。”刘长霸说。
这时太阳已经往西走了不少,马也该润润干燥的喉咙了,他们也该吃一点干粮了。
人和马都歇了歇,又继续往前。天黑了,风小了一些,往前走了一阵,好象看到隐隐的马蹄,冯利大声问:“你看得见吗?那是不是脚印?”
“好象是马的印子。”刘长霸说。
地上的印子很单调、很孤独,难道真的是朱英?他们的心里一热,抽起了马鞭。顺着河道,他们一直往前,他们的耳朵和眼睛大张着,不愿意遗漏任何蛛丝马迹。他们的速度并没有自由驰骋那么快,天黑了,他们还在走。因为天是湛蓝的,星星很灿烂,冯利能够从星斗中判断方位,知道他们并没有走错。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们只是一个劲地赶着路。
“嘿——”马突然叫起来。两匹马不仅叫着,还加快了步伐。
冯得高兴了,对刘长霸说:“肯定是白马在前面。”
马一个劲儿欢叫,马所针对的地方渐渐走近,他们看到一顶小小的帐篷。当然,在奔跑着的马儿叫着的时候,他们的前面也有马嘶叫着。也许马的叫声太大,把帐篷里的人惊醒了,他们都走了出来。
朱英看到蒙古大叔们都走出了帐篷,也起身走了出去。
“朱英!”冯利一看到大汉们后面的小身影,就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刘长霸也抱着朱英,三个人紧紧楼在一起。
朱英用拳头打着冯利和刘长霸,一边打一边笑。
冯利先给蒙古人作了个揖,又给他们跪下了,说:“感谢英雄,感谢你们救了她!”刘长霸看到冯利又是作揖又是下跪,也给他们下了跪。
朱英看到冯利这样做,心里非常感动,真想再一次抱着师兄,好好哭一场。她的失踪,冯利师兄他们两个肯定也是非常担心,非常着急,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真正的亲情一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