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进驻黑城

朱英不敢相信，象他这种土皇帝，没有汉朝皇帝的三宫六院几千嫔妃，最少有十个八个妻妾！蒙古人也可以三妻四妾的。

“草原上爱戴他的人那么多，他就有两个妻子？”

“草原上爱他的姑娘成千上万，但是他就爱自己的妻子，那个妾，也是妻子的小仆人。”

巴特尔的妻子是西夏末落皇族的后裔，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巴特尔的父亲征伐西夏一个小部落的时候，看到一位非常出众的小女孩子，就把她掳了回来，后来才知道，她是西夏皇室的后裔，从小被人送去那里寄养，想为皇室保留一棵苗。哈接巴特尔的父亲也是位非常有征服欲望的战将，他知道自己寻找到了皇室后裔，自然有一种成就感，决定好好把这个女孩子培养成人，让她忘记自己是个西夏人。

小姑娘叫乌云，意思就是智慧聪明。巴特尔经常对她讲她的民族，讲她的皇室，又讲他们伟大英明的成吉思汗和铁木真，他要看看这个女孩子会不会对这些消灭她的家庭的人充满敌意，如果她能够理智地看待这件事，平和地做人，那么她就是一个智慧的女人，能够承担哈拉家庭的责任，她就会成为他的儿媳妇。巴特尔并不知道父亲的想法，他十五岁就开始驰骋沙场，对于家里那个比她小三岁的女孩子正眼都不瞧，他不喜欢那种静坐书房的女孩子。巴特尔十八岁的时候，被人灌醉了，那天家里大宴宾客。他喝得很多，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一个女孩子，而这个人就是乌云，正香甜地入睡。

巴特尔清楚后，愤然起床，然后每天都呆在军宫，家也不回。直到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在父亲的压力下，才正式跟乌云睡在一起，算是成了正式夫妻。

这简直就是一个爱情神话！朱英听得津津有味，就象看到一个荒唐而美丽的故事，而这故事又是那么吸引人，让人有许多遐想，或者编成一本非常精彩的戏曲！朱英脸上放光，好象自己是那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一脸陶醉，一脸羡慕，一脸幸福！

巴特尔这时候进来了，这几天，他把自己的胡子好好刮了，用上因为没有风吹和日晒，似乎白了一些。这张脸是不会那么容易变白的，只是胡子被刮，那些曾经长胡子的腮帮子、下巴有点白，从而使整个脸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朱英自从巴特尔进来，就一直看他的脸，她一边看还一边笑，好象一个花痴，弄得巴特尔也使劲看她。

“你愿意去吗？”巴图大爷又问朱英。

“我去，我想见见他美丽的妻子，那个人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朱英直率地说。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巴特尔说，“我是要你去看我的士兵，还有城里的子民。”

天亮了，巴特尔和朱英就起程了，朱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两位老人，她拥抱了一下巴图大爷，跟大娘抱在一起许久没有松开。

“大娘，我会来看你的！”她说。

大爷要他们快走，说草原上的鹰，是不会对小家留恋不舍的，他们要去广阔的蓝天上翱翔，家只是一个驿站。

巴特尔骑着高头黑马，朱英骑着白马，他们一路向东奔去，很快就回到了亦集乃城。黑将军对她说：“那就是哈拉浩特，黑城，你们来过的地方。”

他的记性还真好，知道他们进来过。

守城的士兵面色庄重，向将军行着军礼，将军也还礼。

巴特尔的黑马一进城，沿路的市民就高呼着：“将军回来了！”也许，这里的居民都知道将军病了，现在能够骑着马，满面春风地回城，肯定是已经康复了，所以，他们高兴地欢呼他们真诚的祝福！

巴特尔一边向他们挥着手，一边策马前进，他们走过了一条热闹的长街，又进了一个大门，来了一个大门口有两个守卫的院子，将军下了马，一个守卫接过缰绳，又把朱英的白花花也牵过去了。

巴特尔带朱英来到房间，原来这是巴特尔办公的地方，就象是县老爷升堂办案看书批文的地方，当然，这里只是院中的一个小院，而且他们进来的也是其中的一间。

巴特尔把朱英带到一个房间，在那间大房子的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有一个炕。

“你就住在这里。”巴特尔说。

朱英以为巴特尔会把她带回他家，现在看来，不过，这地方她能够进来也不错，说明巴特尔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不能办大事的女人，而是把她当作了他军营中的一员。

“火塘在另外一幢房子，吃饭的时候，有哨声。”巴特尔说。

朱英把东西放下后，巴特尔带着她往外面走。亦集乃路总管府，真是够大的，一个院门进来，院中有院，有的是用土块和石块砌成的房子，有的是用木料筑成的房子，这种房子，跟他们中原的不同，每一个房子都有着圆形尖顶，象是蒙古包。

这么多的房子，现在却是静寂无声。

“这是做什么用的？”朱英问。

“都是将士的住房。”巴特尔说，“是单身将士的住房。”

他们那些成家的，还另外有房子。朱英四处看，只看到房子，却没有看到操练的场地，难道他们这些人天生就是战斗英雄，不用练习？

“你们每天做操练吗？”

“我们有一个很大的校练场。”巴特尔说。

巴特尔带着朱英，走出大门，往前走二百米，便又是一个大院，门口也有两个守卫。他们这里的守卫都是手托着大刀，见到将军也是用刀致礼。他们走进去，便看到一个很大的校场，里面有一些人在练习大刀，还有的在围着一个架子。

巴特尔把朱英带到那里，对她说：“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回回炮，不过，现在没有什么用，这是用来功城的。”他告诉朱英：

元世祖铁木真成吉思汗大举伐宋，在襄阳、樊城遭到宋军顽强抵抗。襄樊战役始于至元五年(1268)，元军围城5年，却始终未能攻克。至元八年(1271)，世祖遣使到波斯，向宗王阿不柯征调回回炮匠。阿老瓦丁及其弟子亦思马因应诏，举家驰驿至京师。至元九年(1272)十一月，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制成回回炮，奉旨在大都五门前试射。这是一种巨石炮，所用弹石重达150公斤，以机发射，用力省而射程甚远。试射成功，世祖非常满意，特赐他们衣物、绸缎，并诏令他们带此炮赴襄阳军前用之。至元十年(1273)正月，以回回炮攻樊城，一举告捷。接着，元军移炮以向襄阳。亦思马因根据对地势的细心观察，在襄阳城东南角安置巨炮。“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

结果，一炮就射中襄阳谯楼，“声如雷霆，震城中。城中汹汹，诸将多降者。”宋将吕文焕自知不敌，遂纳城归顺元军。相持5年之久的襄樊战役，就这样在回回炮的一声怒吼中宣告结束。

元军是一支非常英勇善战的部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所向无敌，正是因为这样，铁木真的儿子忽必烈才在中原建立了帝都，只是现在——朱英在心里说，战争是男人的事。

朱英是个没有出过门的女孩子，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很好奇，她从来没有进过军营，少时候卧病在床，然后上在深山修练，等于是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奶奶，没有谁给她讲山外的事，那么她更加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现在，她行走于江湖，真是见识不少，特别是现在，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不仅认识了军人，还了解了一些历史，她真是感谢基督耶稣！

巴图大爷和大娘都是佛教徒，她看到他们祷告。

“那是什么？”朱英问，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回回炮前的石头从哪里来，又看到一种新东西，那边也有几个铁架子，没有回回炮高，比较长而矮。

“这是火炮。”巴特尔解释。这是一种发射铁弹丸的管形火铳，口径106毫米，这种火铳，大者用车，小者用架，用桩，用托，发射时，从点火孔装入引线，从铳口装入火药和弹丸，用火点燃引线，引着火药，将弹丸射出。

朱英在巴图大爷的毡包，也听大爷讲亦集乃城的故事，因为这是西夏名城，是西夏的“威福军城”，易守难攻，成吉思汗用弓和弩加火药箭这种比较原始的武器，把一个固若金汤的名城攻克了。

朱英年看着这个校练场，最少可以容纳四万人，真是非常大，里面有几千人在操练，就看得有点散，有点冷清。

“朱英！”一个声音在叫她。她有点奇怪，那种怪怪的发音是谁哩？

“乌恩其。”那声音一边说一边走近来，并对将军敬了个礼，原来是那个叫“真诚”的乌恩其在叫她。

“特木尔呢？好久没见他。”朱英非常艰难地用刚学的蒙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