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就在不久前,镖行接到了一宗极大的买卖,所有的镖师不得不全部出洞了,佣金自是丰厚无比。而今天又有喜事临门――我的儿子林平之的百天来到了。我因为占据了林震南的身体,虽然不由自主的连带的置身江湖了,但是无论是喜得贵子抑或今日的孩子百天都未曾宴请过任何人前来观礼。并非是我有意避讳,只是一来不知道该请什么人、不该请什么人,二来麻烦也确实是事实。然而今日就在林府上上下下为平之准备抓周之际,意外的来了很多江湖豪客前来观礼,这其中便包括我那便宜老丈人王元霸和他随身携带的两个儿子――我的大舅哥、二舅哥。一路人马带着张狂的煞气,众人的眼中看冷眼热闹的意味是那般的明显。
在林府这个最为空虚的时候,王元霸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目的便不言而喻了。我冷眼旁观着王家爷三个喧宾夺主忙里忙外,之后又应三人要求,带领三人进入后面安静的内室,独留下一脸忧色的林伯在外面招呼心怀鬼胎的众人。好吧!三人都是“我”那夫人的娘家人,待遇上自是要与外面的那些所谓的豪客有所不同,即便都怀着同样的别样心思。
王元霸以看望女儿之名来到内室,便停了下来,之前脸上那风轻云淡的笑容亦随着消失不见。我知趣的挥手打发走室内的小丫鬟,淡淡的注视着一开始便一直绷着脸、此际更是面如青砖的二舅哥和笑里藏刀的大舅哥。
“混账,还不给你妹夫道歉,你妹夫的家传武学你也敢要,真不象话……。”
我淡淡的旁观着王老岳父大人正义凌然的怒斥二舅哥,在听到他老人家三番五次强调的“家传”二字后,渐大有忍俊不禁的趋势。心下了然三人的用意,无非就是怀疑我藏私,不相信七十二路剑法便是传说中的《辟邪剑法》。这倒不是诚心骗他们,只是那就是所谓的《辟邪剑法》,只不过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彪悍而已,真正彪悍的存在他们也不曾要过――这如何能怪我。
“到什么谦?爹,他姓林的用假的《辟邪剑法》骗我们,还差点害死我,我还没让他道歉哪,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
“二弟,你这就不对了。毕竟是你失礼在前,你有张良计妹夫自然就有过墙梯。不要急,看门外的那么多的人来捧妹夫的厂,妹夫过会儿自是众意难为的终要给大家展示一番林家辟邪剑法,到时你看好了就是。”
这算是威胁吧?王家爷儿三个趁着我这府内空虚之际,先上演一场出其不意,攻我个不备,现在又一个演白脸、一个演红脸、还有一个演不白不红的,直到此际也算成功的胁迫到了我、掌握了主动权,看样子今日是没打算善了。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好在我已然不是那个身为常人的林震南了。今时今日这个半人半鬼的林震南――我,几个月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迫不得已下用上袖中的银针,杀掉包括外面的所有人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心下有了估量之后,我顿时便有恃无恐起来,所幸颇有趣味的冷眼旁观着爷三个上演的嬉笑怒骂、威胁胁迫大戏。我刚来那会儿或许还可能无法对此做到如此心如止水般的冷眼旁观、熟视无睹、饮气吞声,但是因为练了四个多月的葵花宝典的缘故,我的涵养好得多了。此刻与动手杀了眼前嗡嗡的叫人心烦的三个苍蝇相比,我更钟情于翻弄于指间忽隐忽现的纤细银针。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父亲您也拉了,想煞女儿了。”
在王元霸岳父大人因为我的不为所动而一脸铁青,二舅哥随时有可能动手杀人,大舅哥脸上的笑容渐渐开始不和谐之际,夫人终于姗姗来迟。包括我在内,众人都不想把她卷进来,便在在他一进门之际收起剑拔弓张的气氛。她直奔王元霸膝下,立时泪眼婆娑,直叙儒幕之情。而前一刻还一脸铁青,转眼便一脸慈爱的王元霸,立时也泪眼蒙蒙,我旁边的大小舅哥一时间也妹妹长妹妹短起来,好一幅父慈兄亲的画面,我平淡的冷眼旁观着一人的真情换取的三人假意的戏码。
“妹妹你夫君实在太不象话了,上次哥哥来只是失言下提及了句林家的《辟邪剑法》,没有想到他就拿出一本假的剑谱来糊弄我。不但无用,还害得我险些丧命,哼!”
“住嘴你这逆子,你妹夫家乃武学世家,家中自是有万千典籍收藏再录,或许只是拿错剑谱了,你用得着这般揪着不放吗?”
我淡淡旁观着父子三人即将开始一轮新的戏码,心下冷笑连连,他们王家除了暂时不明所以的林夫人外集体白痴吗?这是古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那二舅哥跟夫人告“我”的状,除了让我连带夫人一起厌恶还能起到什么作用。莫不是所谓的亲情牌?还有王元霸一副完全配合的架势,看样子今日是铁了心的要从我拿到剑谱了。
夫人错愕的看了眼刚刚还和她兄亲妹恭的两个哥哥,又惊异的看向她慈爱的老父王元霸,几度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我并不指望她能理解我或者说不怀疑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受到让任何事影响,方不致使我的儿子受到影响,便打断了她终于欲说出口的言语,风轻云淡的扯谎道“林家的《辟邪剑法》乃是一门颇为高深的剑法,重在顿悟。如果修炼之人资质不够的话,使出来终也只是行似而神不似,致使剑法威力大减。我多说无意,如果岳丈大人和两位兄长不信的话,三位不妨亲自领教一下我手中大家都熟悉的《辟邪剑法》,可好?”
大小舅哥闻言,双眼立时冒光,握着手中长剑便于上前,倒是王元霸微微怔了怔,眼中犹豫不决。
“爹爹不可。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我夫君给你们就是我林家的《辟邪剑法》。爹爹你快阻止大哥、二哥。”夫人见状一边焦急的语无伦次,一边向王元霸哭诉。
“傻孩子,你也是江湖出身之人,见识怎么还不如寻常之人。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不要哭了,成什么样子,你们三人点到为止即可,切忌不要伤人。”王元霸微微沉思后,凌然的望着我开口。
我拉过急的泫然大泣的夫人,将她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转首望向我那高人扮相老丈人王元霸,淡淡道“兵器乃死物,不长眼睛,损伤在所难免。”又转身面向大小舅哥道“我最近方于《辟邪剑法》上有所领悟,暂时还做不到收放自如,如果伤到两位兄长,请见谅。”
王元霸眼中精光闪烁,老神在在的老不要脸了的淡淡道“老大老二一起领教你们妹夫的高招吧,毕竟震南乃武林世家弟子,不是你们两个可比的。”
“如果只用那套剑法的话,我自己就足够,用不着大哥……。”
“唉,二弟你说的是哪里的混话。妹夫家说不定有什么世代只传嘱于口的招式,哥哥自是要和你一起领教妹夫的高招,不要固执了。”
我前一世便知道人至贱则无敌的道理,直到这一世方明白另一个道理;抵抗力是怎么练出来的。本来我还只是想点到为止立立威便作罢的,然而面对丝毫不理会自己女儿、妹子的死活的三人,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顾虑了,为了日后能安稳的过日子所幸杀鸡儆猴貌似也不错。当然是不能真的杀谁了,至少在还没有给我的儿子上上一课关于什么是人心难测之前,还不能杀了这三个现成的道具。
二舅哥比较急性,不理会大舅哥言语,哼了一声便拔剑上前,大舅哥追赶不及所幸站在一边,用意威胁。
我练了四个多月《葵花宝典》,虽然不敢说跻身武林排行榜前几位,但对付起眼前三人实在太过于绰绰有余了。二舅哥刺来的那一剑在我眼中就好似的了癫痫的眼盲老人慢慢伸出探路的拐棍一般,抬首用手中剑柄轻点他的剑尖,便成功的将他点退十余步。
他大概受到的打击太过巨大,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只是站在原地惊愕的看着我,半晌不知所措。我见他不过来,轻咳了一声,将他唤醒,所幸就用他刚刚那一招――《辟邪剑法》里的起手式攻向他,虽然并没有全力以赴,却也不是他能安全避的开的,因此便造成了一剑削去他一侧鬓角丝发,并在他在一侧的面容上留下一道血痕的结果。
然后结论出来了,不是我的剑谱是假的,而是他们王家全家废材,无人能够领悟。又于是大家一笑泯恩仇,嬉笑着上演一幕老人考校年轻一代的技艺,十分满意后的全家和睦的戏码,我不冷不热的淡淡的映衬着。心下则淡淡的安慰自己;不喜欢的人可以浅交或者不交,为了孩子未来的一课教育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心意杀了他们。
于是在我那名为王元霸的岳父大人的主持下,我的儿子林平之踽踽的开始他的抓周之行。我还记的前一世我那傻儿子似乎是抓着一个蛋糕不放手的,真不知道这一世的儿子会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