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憨胖子盯着手枪,兴奋得不得了。
我不光让你看,还要让你摸。中年警察说。
真……真的吗?憨胖子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那个叫柯悒的小男孩儿住在哪儿。明白吗?
那,我……我……我告诉你吧。憨胖子终于说。
说完之后,憨胖子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他喜欢已久的手枪。但没摸两下,中年警察便把枪收了回去,然后丢下憨胖子,迅速地消失在憨胖子的视野里。憨胖子猜出中年警察一定是去找我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一场关乎生命的危险正向我悄然逼近。
我那时候正独自在家。一个陷入失去父亲的痛苦中的小男孩儿能在家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什么也不想做。父亲离去了,朋友也离去了,他感到更加孤独。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是一分为二的。这一半是生,那一半是死。人由生可以到死,却无法从死回到生。这是令他不解的。
他曾经问过母亲,妈妈,人死了还会活过来吗?
母亲说,傻孩子,人死了怎么能活过来呢?
他问,为什么呢?
母亲说,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他不相信。他觉得死也是一种“生”。虽然它毁灭了活着的人的希望,但却让死了的人找到了另一条“生”的路。
门口儿传来异常响动。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楚。我那时候听觉很好,感觉自己就如一只猫。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后来觉得奇怪,就出去看。当我推门走到院子的时候,院门正好被撬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中年警察。我有些惊讶,他有些慌张。我还在惊讶的时候,他已经将院门关上。
中年警察镇定后问我,柯悒是你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是啊。
中年警察又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没有说实话。
真的吗?中年警察有些怀疑,他问,在哪儿呢?
在屋里。我说。
是吗?中年警察往屋里瞄了瞄。显然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其实在没有推门之前,他已经基本确定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警惕地问,你有事儿吗?
有啊。中年警察盯着我说,你一定还记得那天发生的车祸,对吗?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一下子激动起来。
中年警察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他从我反常的情绪中,似乎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说话间,他开始向我慢慢逼近。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一股凶光。如果说刚开始我还不害怕的话,那么现在我可真的有些害怕了。我想往外跑,但路已经被他给堵死。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往屋里退。一步,两步,三步……我从院内一直退到屋里。很快,我便没有可退的路了。
那一刻,我害怕极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中年警察的身后,他就是那个戴眼镜的警察。戴眼镜的警察是在一声大喊后,出现在中年警察的身后的,他喊的那一声很响亮,就如我们小时候常在电影里看到的英雄人物从天而降时,对坏人的那样一声怒吼。
戴眼镜的警察的声音的确很有震撼力,中年警察被这一声突如奇来的大喊所吓倒,当他回头看到对方时,沮丧而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戴眼镜的警察怎么会及时赶到呢?原来那天从我这里回去后,戴眼镜的警察就一直暗中注意着中年警察的行为。当戴眼镜的警察听说中年警察往落花街的方向去了时,他的心便猛地提了起来,他预感到我会出现危险,于是急忙往我家赶来。路上,戴眼镜的警察碰到了憨胖子,憨胖子告诉戴眼镜的警察说,中年警察之前曾向他打听过我家的地址。戴眼镜的警察听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还好,我的危险终于过去了。戴眼镜的警察说,作为车祸的肇事者,中年警察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虽然如此,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高兴。我知道,我是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儿。对于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儿来说,快乐是不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