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她闪著白光的纤手已穿过帝依胸口。
她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帝依,终於视线相对。
那两行泪,颜色也不同,一黑一白,她只能迷惑问道:「为什麽」
帝依不只流泪,也开始吐血,微笑漾开,有些轻松地道:「如果我真得对你动手了,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她若有所悟,只好说道:「抱歉了。」
刷一声,她将手抽了出来,向後一退五尺距离,手一甩,黑白色的血喷上墙壁。
帝依任由那泪流著,滴著,胸口开了一个前後通透的洞,这些似乎都无法让他感觉到痛。
浓郁的乳白,穠稠的黑浆,从洞的两侧开始填补起来,速度快得近乎异常。
这足以致命的攻击,对这个身兼双长的死灵宗师来说,或也只是一次短时间可回复的创伤。
她看著帝依,良久才叹道:「我不可能跟你走的,如你还要再对付末日教,就先杀我。」
帝依挤出别扭笑容,瞥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沈傲灵说道:「值得麽为了这种会把你禁制起来的家伙,你要跟我拼命。」
她默然说:「他於我有养育教诲之恩,这一世,就等同是我的父亲。」
帝依有些失魂落魄低声道:「这一世一世,那上一世呢!无论你有几世,我心情始终如一。」
她涩声说道:「忘了,好吗」
帝依如被五雷轰击,倒退了一步,喃喃自语:「怎可能忘,怎可能够忘。」
帝依随即沉默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神色复杂地望著她说:「既然你力保末日派,那我便从此不再对付他们,这是我对你此世的应承。」
她定定望回帝依,说:「我不会向你道谢,因我本就是教派中人。」
帝依浅笑摇头,「往後日子还长著,用任何方法,我都会帮你脱离这一世因缘,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
她低眉道:「或许吧」她手在身前一挥,一抹淡色黑雾显形而出,扭曲著变形,罩著自身白皙肌肤,惟留雪白双足,一件由死灵气场凝成的黑袍就此覆身,只是隐约透明後,那完美比例时不时隐伏而现。
她再不多言,抬头仰望星空,在那双神秘莫测的探斟神眼,亦即是帝依口中的轮回眼中,倒映出的并不只是星宿,还有那个身影。
矮身,蓄积起气场,隆一声,静室一震,天花板已被破开,直见星夜,帝依视线跟去,白光流尾在半空一个停顿,朝准方向便欲前去。
帝依的表情突然起了变化,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直接撕碎,一堆羽毛凭空显现,溶进他身体中,同样矮身,一跃,帝依便轻飘飘地飞出破洞。
他之所以有所变化行动,便是在夜空之中,又多出了一道白光,这白光与她完全不同,就似地对空飞弹,以绝对的威速向她拦截而去。
半空中的她,也感觉到一个气势无畴的存在正朝自己冲来,不由向来处一望。
不经意间,两人视线已对上,她不禁一震,那是怎样的眼神,如亘古礁石,以往的淡定从容也无法遏止此时震撼。
无法匹敌,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白光快得追风逐月,即将要撞上她,却在接触前陡然绕了一个弯,停在她的对面十尺开外,这道白光显现身形,一个形如山岳的男子,云天河。
她曾经也见过这个男子,知道他是帝依的同伙,为死灵宗师之一,只是怎麽观察,甚至用上轮回眼,也难以看出这个人身上哪一点符合师这个字,反而更加符合一个究极战士。
就在两人中间,下方黑光亮起,一道粗大无比,形如电线杆的死灵之箭倏然划过。
如果刚才云天河没有绕弯闪掉,这道巨大的死灵之箭就会横面打击到他
他瞪著缓缓浮上天来的帝依怒吼:「你干什麽」
就是这麽一个短暂瞬间,她没有理会这两个死灵宗师,提聚气场,白光绽放,风行一瞬,一下子就消失於视野边缘。
云天河一怔,弯腰半蹲,身周排空涟漪,便要追上去。
然而帝依已面无表情地挡在他面前。
云天河怒色上颜,叱道:「你在想什麽,不是要灭了末日教,夺走那个女人,我可是在帮你。」
帝依苦笑:「不必了,此行我决定就这样了,我们回去吧。」
云天河愣然道:「那因达尔交代的怎办」
帝依还是苦笑:「我来应付就好。」
云天河:「那你就让那个女人走了。」
帝依望向她消失的方向,恍然说道:「当然不,说过要带她走,我就一定会做到,现在,就让她去解决这一世她所想做的事,这样是最好的。」
云天河眉头大皱:「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那下面那些人呢!杀是不杀,不过我刚才遇到一个挺强的後辈,没杀他,以後可以留下来当对手,你说如何」
帝依还是望著那方天际,道:「我答应她了,不再对付末日教。」
云天河喔一声,道:「你这样乱答应,老头可会生气。」
帝依哼一声,冷然言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决定,我会跟他说的。」
云天河摇摇头:「看来又要吵架。」
帝依恍然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