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佩斯基坎广场。
「铁古,这样子,你又能支持多久。」费萨将军淡淡说著,面上闪过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遗憾。
整个广场几乎被穿著黑衣的大食人所包围,在这中心,白色盔甲的圣堂武士们尤其醒目,总共十四人,以悠思泽铁古为中心,三人围一圈,四人成一层,五人在外围。
同心圆,为一阵。
并不是单纯的消耗抵御替补,结阵是采取主动进攻方式,左方一突,右边一冲,寻找著最易突破的缺口以及最能够杀伤更多的人数,一旦移动,就是整个阵形十四人一起移动,一起出剑,十四个人,只是一把剑。
剑气共奏由当代西欧剑中王者暨现任圣堂之主唐吉柯德所创,而后发展出多种应用阵形的策略与战斗模式,未必要使用上剑气的战术模式,才渐渐有了升华。
四面八方水泄不通刀比人多的大食人不是易予之敌,阵的移动以一定的规律前冲后突,寻一个最弱的点破入后,剩下其它方向的敌人必然会海压而来,这时候才将全阵之力用以阻挡这波涛,交拼之间返回能够施展的空间后,再用相同方式寻最弱的点,反覆运行,以十四人结成的阵拓开出来的场。
如此在千人的包围之下,十四名圣堂武士几乎没有受到真正的攻击,支持了好一段时间,仍稳稳战斗著。
相反的,这段时间中大食人在圣堂武士的阵型下已死伤近百人。
费萨将军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观察著神色还相当欣赏。
骤雨不终日
无论圣堂武士实力再强结的阵再怎么完美无缺,在那之中的,是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精密精确每时每刻到毫无破绽。
特别是在这种一点疏忽就足以致命的战场上。
没过多久,第一个缺口就出现了,虽然剑气的攻击发动是所有人一起的力量,但承受度却全然不同。
突进广场右斜角,一举杀死三个首当前锋的大食人,左方的人海扑了上来,第二十二次的剑气共奏集中抵御轰向左边,这时右边刚破开的乏力处传来了两名圣堂武士的痛喊声。
铁古回过头来一看,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然后是两名圣堂武士的头飞上天去。
阵型的移动的确没有破绽,但对付的敌人,容易突破却未必代表就是弱的一环,同样是一千个菁英大食士兵,实力也有高低之分,而右面阵型刚突破开来,外围的圣堂武士,是实力的最低点,促不及防下,才被实力较为强横的个别大食士兵闪电断头。
剑气共奏架起的场一破,右边的阵型就再也抵挡不住,无法阻止地被人潮挤压至左边。
左边的人潮在最后这一道完全维持的剑气共奏下死了十个人,三个眨眼的停顿退缩后,随著缺口一现,又再迎了上去。
最激烈的冲突由两边轰然向这一个阵夹撞而去,像是两根巨槌轰打向中间的面团般,形状破烂。
场破,型断,阵灭,也不过就是短短这一段时间。
铁古知道,要杀费萨将军,咫尺之隔,已是天崖距离。
不能死在这里,只因他还有要做的事。
轰,耀眼的白光这一次蓬发,居然不是朝周边的敌人轰去,而是天际。
剑气共奏中,一个身影被圣堂武士们的剑气集中,射上半空,一个转折,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圣殿山的方向。
费萨将军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又回过头来。
「别管他,你们几个,尽快结束掉这场战斗吧!」费萨将军语气有些许疲惫。
亲卫队在将军的命令下,踏著缓定的步伐,在前方士兵的让路下,走到了中央去。
剩下十一名伤痕累累的圣堂武士一起收回望著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第三名小队长走上前来,将骑士长剑平举至脸前,所有的圣堂武士也同样摆出了这个动作。
那名小队长粗声朗道:「天上的主阿!请赐予吾等不虔诚,以死维生的战士们,奉献的意念,牺牲的力量。」
十名圣堂武士也跟著合声念起,费萨将军的亲卫队没有等他们念完,就拔刀冲了过来,他们直觉感到这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临死祷告而已。
那个被集中的身影就是悠思泽铁古,即使没有说话,没有命令,那些圣堂武士们也知道要做些什么,圣殿山上的事情必然更为紧急,这个地方已是毫无生机,至少,能让这个小队长去到山上,或许能够了解一些事情。
这样的同伴,即便是舍身,也会毫不犹豫。
铁古疾跳过无数建筑房舍。
呐喊,身后广场处传来震天的响喊,不是那些大食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是毫无意义的呐喊,却也知道这就是圣堂武士们发自心底的呐喊,这是豁尽生命的呼喊。
一种就算无法成就也要舍身悍卫的声音,意志的声音。
亲卫队们来到近前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最后一次的剑气共奏似乎相当陌生,如此地大如此地亮。
不像长剑,像教会的十字架,更像是人的身形展开的,巨大十字架。
淹没视线
剑气兵器的巨大撞击声使这座历史之城再度震动一下,身后力量交锋的冲击使铁古前行的速度更快了一丝。
虽然从来没使用过,不过铁古只用听的就知道,那是圣堂武士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的共奏,不单单只是剑或气,而是临死不畏惧,虔诚的
生命大剑
虔诚是什么究竟是对自身心灵、信念的探索,亦或只是单纯地敬仰著神,奉献神。
不管是什么,他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铁古那张认真严肃的表情没有变化,却多了两行泪水划过面颊,在疾行下,打散在身后的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