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鄞很少会下山,除非有要紧事,偶尔玩一下股票,家里的生意他没什么兴趣,但是还是不时会在电脑上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他的家人虽然对他这样散漫的生活极为不满,但是却也知道强迫不了他,他就像深色苍鹰,是属于苍茫天空,或许,连天,都装不下他。
他曾经以为一辈子也不需要和以前有关联的伙伴联系的,即使是那么相近,他也从不联系,沙弄溪是个例外,如果可以,她更加想避开他。
也许,他们谁都想避开谁,因为每个人都代表彼此的过去,代表他们曾经的罪恶,不见面,就不会想起,起码不会想得那样深刻。
所以,当阳火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那种厌恶又想念的表情,他是可以理解的,厌他是她的过去,想念他是她曾经出生入死的伙伴。
“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阳火是个很平常很平凡的女人,她有个热情火烈的名字,人却长得如白开水,索然无味。所以她很适合收集情报。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自己伙伴面前,刑鄞无需隐瞒自己,他冷然的面孔显得深寒阴晦。
“巧得要你亲自上来找我?”阳火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她深居简出生活在不起眼的小公寓里,他真那么巧能来到她门前?
“巧得让我在这个时候想起你。”或许科技方面,以沙弄溪有名的电脑黑客身份,或许更加能帮他,可是她不行,她不能曝光,所以,只能找阳火。
“哦?我要不要很荣幸地说感激啊。”阳火接过他手中的便签,看了纸上的名字,冷笑着丢在地上。
“认识?”他看都不看被踩在地上的废纸,只是瞟了阳火一眼。
“林建朋,林祥建材公司的二世祖,富不过三代,他的公司正处于真空状态。”查都不用查,阳火准确说出他目前的经济状况。
“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交情。”失敬啊。
“你是不是觉得命很长。”很久没运动了,她不介意热一下身。
“我很珍惜生命。”他知道阳火的柔道很好,他领教过的。
“我表妹被他骗过。”阳火淡淡解释,只需一句,便可以让事情明了。
“哦,原来是你啊。”难怪他觉得奇怪,林祥建材并不是没有实力的公司,就算林建朋多昏庸垃圾,也应该可以撑多几年,怎么会短短几个月就瞬间崩塌。原来是有人暗中做手脚。
“他得罪你?”
“得罪我的女人。”刑鄞难得在伙伴面前温柔地笑。
“谁?”他竟然——也可以这么笑?阳火心里虽然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她以为刑鄞很冷血的人呢。
“香漂奈,林建朋的未婚妻。”
阳火瞬间冷下一张脸,本来就平凡无奇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恐怖,眼睛隐现的激烈感情让她好像也没那么索然无味了。
“如果我没记错,香漂奈是天上的朋友。”
“是又如何。”他不惊讶她知道香漂奈和沙弄溪的关系。她最擅长的,就是跟踪暗杀,收集情报。
“天上死了,你最好记得,如果她莫名其妙复活了,你该知道,有多少人要杀她。”她会是其中一个,她被骗过。
“我不知道你这么恨她,原来当时在天上墓前哭得死去活来的你是因为太开心了,不是伤心。”模棱两可的答案,刑鄞笑得无比灿烂。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最好是死了。”她死了,就不会再有危险。
“你知道了?”刑鄞问。
“知道了,哭完就知道了”她始终不如天上的决绝。
“他们呢?”其他人呢,知道了吗?为什么他们这几年可以过得那么平静。
“知道的吧,都不想说”因为每个人都想忘记过去。
“哈哈,天上在天之灵会恨你们的。”也会很爱你们。
“你和香漂奈是怎么回事?”不去勾起过多的回忆,阳火转回话题,回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不怎么幸福的事情。
“帮我,加快林建朋的公司破产,还有,最低价将林香两家的股票收购。”他要让他们自己找死路。
“你当我是神啊。”股票是什么?她不懂。
“我会将他们的股票压到最低,你只需帮我买入就好了。”林建朋想要香家的财产去救他的公司,他就让他去救,他不是香漂奈,香碧君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会心软。
“刑鄞,你的女人,真的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阳火一抹讥笑挂在嘴角,这么阴深恐怖的男人,竟然也会爱人?
“她很清楚。”刑鄞沉沉笑着,他该回去了,她应该差不多醒了。
“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开始收购林祥建材,他不会让林建朋好过的,因为——他让香漂奈流泪了,即使不是因为他,也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