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不为我而活,就算我不死,我们还是免不了要为曾经被我们杀过的人而活。”她已经不敢肯定,那些曾经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是否无辜?
“你为什么——要去了解那么多?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男子类似叹息的声音轻轻飘起。
“我只不过——讨厌见到死亡。”死亡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死去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活着的人的感受,那么自私就死去的人,到底留了多少绝望给自己的亲人,死的那个人是不知道。她练功受伤的时候,很痛很痛,所以她想如果死的话应该更痛,因为死的时候别人会跟着她痛,两个人的痛,几个人的痛加起来,她承受不了,所以她和怕突然死去或受伤。她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
“真是个小孩。”让人忍不住想玷污她纯洁的灵魂,她一定没杀过人,她——天上,他是听说过的,出了名的怕死怕痛,爱胡闹,有她的地方绝对热闹非凡,每个提起她的人都仿佛看见蓝天白云般美好的未来。她,干净得让他魔性骤起,稍微故意给了破绽让她去调查组织的秘密,他想看到她洁白的翅膀被染黑。他没想到的是她能查得那么彻底,竟然几乎可以毁了组织,逼得他不得放弃了一个据点来阻止她的毁灭行为。
只差一点——就可以将那群已经对组织起了疑心的家伙消失在这个世上。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突然将他们叫回去,如果不是她不要命地上了那个她早已知道满是炸弹的小岛。
一切,就结束了。
“我本来就是。”她才十九岁,本来就是个小孩。沙弄溪扬起一个绚烂无比的幸福笑容。
那美艳卓然的男子微微僵了一下,看着沙弄溪那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心里似乎也被感染了一样,温和了起来。
“天上——你原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叫什么名字?”她现在还是易容的样子,他突然很想看看她原来的样子,是否依旧能笑得这样绚烂明媚。让人感到幸福的暖意。
沙弄溪闭起眼睛,“那肯定是,很善良的样子。”她没有易容的样子,是沙弄溪,现在是天上,天上必须死,否则她没办法再活下去,她是个很浅薄的人,她没办法替死去的人而活,那么,就让她也死去吧。
看着沙弄溪决然的面色,男子眼底温意渐失,令人战栗的眼神和气势罩住了整个房间。
“就这么想死吗?”他冷冷地问。
“啊”
沙弄溪平静无波的脸有浅浅的解脱的笑意。
“好。”那男子似乎被激怒了,掏出一把黑得发亮的精致手枪对准沙弄溪的心口。
“啊”沙弄溪猛然睁开眼睛,看向那男子。
那男子森冷的脸色突然愣了一下,一闪而过的欣喜在听到沙弄溪的话之后转为狂怒。
“在我死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漂亮又酷的男子我是第一次见到,不想有遗憾。”她笑嘻嘻地问。
“你该死的——”那男子紫色的眼瞳沉了下去,声音更加森然。“好好记住我的名字,一辈子都不许忘记。”他将枪再次对住沙弄溪“我叫——界隽戈尔塞”杀手集团的主持人之一。组织是他爷爷和其他几个股东一手创办。自小,他就被教育成为接班人,冷血无情的接班人。
“界隽啊——”
砰——沙弄溪腹部顿时血流不止,强烈的疼痛瞬间让沙弄溪再一次堕入黑暗,只是这一次,没了任何知觉。
界隽收起枪,步出房间,低声吩咐在外面等候手下,让医生过来看看她。然后,再也不看沙弄溪一眼,离开房间去了意大利解决一些这次内部遗留下来的纠纷,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沙弄溪已经死了,被集团另一个主持人折磨而死,在他回来的前一天便被丢进海里。
也是那一次,集团的人第一次看到一向虽然偶尔威仪霸气十足却很闲雅超逸的主席发出魔鬼般令人恐惧到了几点的气氛,那个因为妒恨沙弄溪的主席科琳娜戴高斯差点被界隽撕成两半,若不是被科琳娜的父亲强硬阻止的话,科琳娜是必死无疑。从那时候起,再也没人认为界隽是个无害可以任意吞噬压榨的主席,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收服了集团大部分势力,几乎,整个集团和组织都已经在他控制之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可是——依旧是没人能了解,他到底在气什么?他自己明明也开枪打了天上的,不是吗?
也大概只有爱恋他多年却差点死在他手上的科琳娜看得出,他对天上有多大的兴趣,否则她不会恨天上。
她从来没见过他笑过,十年来,一次也没有,只有他在看着或想起天上的时候,会浮起一抹浅得看不见的笑意。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疯狂折磨沙弄溪,连砍三刀之后丢入海中喂鱼。
然后发现——
界隽是个恶魔!
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他不过是披着天使的外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