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气极的幻儿一掌挥了过去,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同时,井上佳慧眼睛含泪软弱地往桌角撞去,顿时,额头血流如柱。
刁亦邀冲了进来,一手将幻儿推倒在地上,后面跟来的有爷爷和她的一些表哥。
他们,都用很冷很冷的眼睛看着她。
她看到了刁亦邀眼中的厌恶怒气,看到爷爷眼里的责备失望,还有那些表哥表姐们眼里鄙夷的怜悯。
心迅速冷了下去,在看到井上佳慧流着泪被刁亦邀环在怀里的时候,她终于承认,她的爱,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的奔赴,她用最卑微的姿态习惯了在远处,淡淡观望,望他的眉眼,望他的笑颜,望他的孤傲和寂寞,曾经处在刀尖的心,在这淡如水的周而复始的守望中,终于都渐渐下落,着陆,平息,心死。
“很抱歉。”她淡淡地说。
“大小姐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请不要伤害一个弱小的女子,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她。”刁亦邀冷冷地说,无情冷酷。
“亦,不关小姐的事。”井上佳慧怯弱地说,两眼含泪。
“幻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贝家老爷子沉声说,虽然他也希望刁亦邀成为自己孙女婿,可是他对身份悬殊的介怀太重。
“就是,人家郎有情妹有意,幻儿你就想开些。”
“你是什么身份,要个男人还不容易吗?”
“多的是要高攀我们贝家的,幻儿你就放过人家吧。”难得有一次,他们可以将高高在上的主事踩在地上,作为姐姐和哥哥的,他们似乎没有丝毫怜惜自己妹妹,语气尖酸地讽刺着。
“幻儿,你是贝家的主事,不能意气行事,要顾及身份,你代表可是我们整个贝家的声誉。”老爷子不悦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
好吵——她什么也听不清楚,脑海里一片空白,白光一片地想要炸开她的脑袋。
好重,是什么,如此用力地在捶打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将她锤进一片黑暗的荒凉中。
主事——主事——她是贝家的主事,她担负的贝家的命运,就连她曾经挚爱的钢琴,也成了成就名利的手段。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她再也不能弹钢琴,会怎样?她的手指,已经不能碰触钢琴,她的琴声已经失去韵致,再也不复当年的风光,他们知道了,会怎样?会怎样?
贝幻儿低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遮去了她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
亦,亦——为何你从来不回头看看,我也有咫尺天涯的稠胀,也有望尘莫及的焦灼,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爱你,而你,竟将横亘在我们中间的距离亲手拉得更远,更远——
幻儿轻轻抬头,看着刁亦邀,话不说一句,泪不掉一颗,慢慢起身。
“爷爷——”声音如同飘在半空中的棉絮断断续续的,轻轻的,拂过每个人的心,“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主事,贝家的声誉,前途未来,不都是你们给的吗?”
贝家老爷子如同被雷击中,僵直了身子,瞪大双眼看着贝幻儿。
幻儿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走了出去,她从来,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从小离开父母身边,被锻炼成一个继承人,一个主事的应该有的气度和才能,她喜欢钢琴,仅是喜欢,自娱自乐,她喜欢听和感受,而他们,不问她意见,夺去她纯真美好的生活,让她成为焦点,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天才,这一切,全是为了贝家的声誉和前途。
那她的呢?
她的幸福,她的感受被置于何处?她甚至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为什么,感受不到,全世界怎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好吵,好吵,全世界都在吵,她好痛,头好痛,心好痛,她是怎么啦?
“幻儿,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道声音射如她的心,低低的,不重不轻的声音。
“就珩。”惨白的连扯开一个笑容,身子往后倒下,仿佛看到无数印着过去一幕幕的画面,旋转着,刺眼的亮光在将那些画面撕碎,她感到自己在下坠,坠到一片黑暗中。
为什么?她的过去里,她找不到一丝可以成为幸福的味道。
“怎么啦?”就珩快手扶住她,皱眉问。
“帮我。”幻儿在黑暗来临前说。“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