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主任叫我锯的?能说桌子高出他的桌两寸?能说同事暗示我的办公桌不能高出其它人?
我缄默无语。
“书记的桌子要锯掉干么呢?”
“其实,这办公桌该给老书记家里。工作几十年,连张桌子也不能得么?”
“真过份!”
旁边有人叽叽喳喳胡说一气。我喘气不过,要命地窒息。便闪身逃走。
“哈哈,你这黑皮,走哪里去?办公桌给你算了么。”书记说笑着,好象很疲倦,又睡下了。
白冰化水了,烛光起烟,有风吹蚊烟四散,女人们的哭声四起,旁人弯腰鞠躬。
………
半夜醒来,原来是作梦。
(三)
早晨走进办公室,真他妈奇怪。那桌子居然照旧高出主任的桌两寸。
赶紧向前查看。轻轻一推。桌子忽然摇晃两下,并伴有木声撞地,仔细看,原来是锯了的桌蹄又沾在脚下。这会儿四对桌蹄乱七八糟躺在地上。
“谁开这样的玩笑,妈的!”
我拣起桌蹄往窗外扔了。
身后有人拦住我,耳语道:“小子扔书记的桌蹄,胆大!”
随后他自己先笑起来。我也笑。
“你小子没事干吧?”我给他一只烟。
“好玩,好玩,我纯粹是好玩!”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日复一日,岁月荏苒。
居然有一天,我走进办公室,那办公桌照旧又高出两寸来,我懵了。
......
读完小说,李玲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荒诞!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不平,无奈,富有强大生命力的荒诞无所不在。
同时,只有用这种貌似荒诞的手法,晓涛才可以将现实生活中压抑在内心最深处,许多极悲极愤的暗战得以揭示出来。
可惜这种愤懑只能象花儿一样绽放,又象花儿一样凋谢!
无疑,读了这篇小说,她有点受到感染或者说,有点儿感到震动。
她想静静思考一会,却无法静下来。
她有点怀疑,刘晓涛现在走的路是不是走错了?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文化之路不走,刘晓涛却要跳进商海?
她翻起身来,在家中书桌抽屉中,翻出来一支圆珠笔,有感而发似地在小说空白处,写下了一行字:
如果我们高昂着头,那是因为我们有高昂它的理由!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
她相信刘晓涛一定懂她说的话,也只有刘晓涛才懂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