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慢慢移到张丽的脸上,搜索张丽的脾气。
张丽正看着淑君。
淑君迅速收回目光,觉得自己浑身提不上劲,为着刚才那句冲口而出的话语,淑君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说的,这不仅不能给淑君带来分值,只会激怒眼前这个人。为了挽救刚才的失误,淑君补充了一句说:“我就住在山下,很近。”
“好吧!”张丽说,“那你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家里去,你不能在这里呆很久,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张丽的脸上掠过一丝烦恼的神色,但只是一闪而过。
淑君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玩味张丽的那些话,心里也一直疑惑,疑惑自己在张丽心里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想张丽是否会想起淑君,心里觉得张丽非想不可,张丽应该没有道理不想淑君,不必说自己长的有多么的惊艳绝伦,单单是相遇的方式张丽也非得记住淑君不可。
“今天就是淑君自己的祭日。”在张丽和淑君成为朋友后,张丽轻轻的告诉淑君。
无缘的两个人却因为刻意制造而变得有缘,这个时候,淑君就会相信,缘分是把握在人的手里,至于淑君跟张丽两个本无缘的人后来变的有缘,淑君认为是淑君在适当的时间把握了一下,尽管淑君已记不得自己当时舌头打结,呆呆看着张丽的那种窘境了。
在张丽的眼里淑君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也许这是张丽看走了眼,也许是张丽的欣赏水平有问题,也许单纯的人看任何人都是单纯的,淑君常常这样想。
张丽悠对单纯有很深刻的见解,张丽说:“单纯与幼稚不同,单纯是一种心态,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是一个人想要的生活模式,即使淑君老的走不动了也还是很单纯。幼稚是一个人不成熟,对生活的理解比较少,对社会的接触面比较窄。”
淑君知道张丽是z市美院教授时竟开心的差点出去狂叫,其实这种心理真的有点像乡巴佬进城,不过你能看到点纯真,师父是天才并不代表徒弟也肯定是。淑君当时是像捡了宝一样的开心,好像自己的成功就在眼前,前途也跟着光明起来。淑君为着与张丽的认识,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了不起,并且被这种优越感左右着,淑君觉得自己的人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淑君在心里便觉得自己是异于常人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后来淑君想想那时候知道个啥前途啊!不是被妈妈赶着往前走,淑君想淑君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然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要。
张丽对淑君说:“我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摄林艺,因为它能够让时间和美丽在那一刻停留、凝固,让逝去的光阴变得深刻和永恒。”
淑君觉得张丽是一个念旧的人,一个念旧的人总能让别人安心和平静,就是这份独属于张丽的安全感让淑君十分的眷恋和不舍。也从这个时刻开始,淑君朦胧中开始觉得淑君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淑君认为自己在画画方面应该是有点天赋的,淑君甚至觉得自己将来在艺术方面也会有所成就。
“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小女孩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懂吗?”张丽讲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一种保护的,同时也让淑君感动,因为这是淑君长这么大唯一得到的一份区别于亲情的能让淑君感到温暖和珍惜的感情。
张丽身上透露的浓浓爱心跟张丽自己的老婆的早逝多少有点关系!在张丽眼里女人是需要保护,需要疼爱的,无论这个女孩多么的娇纵,多么的不可理喻。
认识到了这一点,淑君就会羞愧的要死,淑君想自己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但淑君只是说:“知道了。”
“要保护的是你才是啊?”每次对着张丽的时候,淑君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对张丽说这句话,但一直到张丽离开,淑君都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淑君怕伤害了张丽,其实淑君更怕的是张丽会因为淑君的坦诚离开淑君,这是淑君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淑君没有勇气去赌,与其说淑君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张丽,更应该说淑君不相信所有的人。
有一次,易悠问淑君说:“你会爱上一个经常在你面前演戏的人吗?”
淑君似察觉到了点什么,笑着回答说:“如果张丽是因为爱我才演戏的,而我也喜欢张丽,那么我会的。因为不会有一个人傻傻的在一个没有仇恨或爱情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更不会有一个人会在另一个人面前演一辈子的戏,即使是仇恨也办不到,除非是爱,但因为爱的话,那也不叫演戏了。”
淑君基本上还是挺了解那些演戏的人的心态,因为淑君就是一个喜欢演戏的人,淑君喜欢扮演生活中各种各样的角色,而且乐此不疲。淑君认为演戏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舞台上戏剧排演的时候没排好还可以重来,可是生活的舞台却只能是一次,即使你演的再怎么不好,都不可能让你悔过重来,这是淑君对生活的看法。
淑君经常会问张丽说:“那天我突然冒出去有没有吓着你?”
淑君也经常会在张丽的脸上寻找张丽有可能怀疑淑君是故意接近张丽的蛛丝马迹。淑君有时候甚至跟张丽讲话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害怕自己不经意说漏了嘴。
而张丽总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说:“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你不知道!”
这句话多少是有点夸张的,因为淑君从张丽那趣味的脸部表情感觉到张丽很开心。
这样几次下来后,淑君终于放下了心。
淑君从来没有见过像张丽这样的一个男人,淑君不希望张丽就这样走出自己的视线,远离自己的生命,悄无声息的离自己而去,从此再也见不到,淑君想要认识张丽,这是淑君当时的想法,一种强烈的感觉。
淑君在张丽走后忙追了过去,尽管追上张丽的时候,淑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张丽回过头时,镜头正好对着淑君,淑君对着张丽笑,有些难为情,显得有些惊愕,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在途中淑君想了很多种出现在张丽面前的方法,但是又怕被认为是一个不怀好意或者有目地接近张丽的人,淑君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张丽,淑君想如果自己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张丽一定会认为淑君是个疯子。
张丽放下相机,然后把淑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张丽脸上的神情有着午后阳光下的慵懒,看着淑君的样子似乎淑君是一个多么好玩的人儿。
淑君深怕自己留给张丽的印象不够深刻,张丽会一转头就忘了,此刻淑君多么希望自己能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能有一颗充满智慧的头脑,那样淑君就可以让张丽赞赏,让张丽着迷,淑君要让张丽觉得自己的举动是那样的自然大方并且充满一种巧合以及命运的神秘光辉。
事后,淑君觉得效果显然不错,淑君觉得自己的动作非常成功,漂亮并且无懈可击,因为淑君让张丽毫无猜疑的接受了淑君。
不过这在多年后淑君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教授揭示了淑君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自欺欺人和年少无知。
张丽说:“缘分不存在巧合,即使有也是刻意的,一个男人不会因为经常在路上遇见一个丑女而跟淑君杀人,一个女人也不会因为经常在路上遇见一个穷光蛋而对张丽产生任何的缘分,所以张丽不相信巧合和缘分。”
裴俊,易悠很英俊,尽管张丽有些苍白,但很温暖。淑君在张丽祭日的那天再一次向裴俊提起,那时的淑君,嘴角有淡淡的笑容,似在回忆。
淑君是那么清楚的记得,记得那天,浮现脑海的第一林艺象便是那一地斑驳的树林艺,那一瞬间,有如催眠般,淑君感觉自己的脸上浮现笑容,淑君对着张丽笑,张丽转过头来时,脸上亦带着笑,只是不可琢磨。
淑君又笑。脸微微向上仰着,那阳光透过零散的树叶丝丝缕缕的落在淑君脸上,那笑似黑暗中响起的风铃,且又带着点甜的味道,似山涧沼泽里的白花,清淡而脱俗。淑君的头发柔软顺滑,自然的从脸的两侧温顺的垂泻。
张丽说:“你很喜欢笑,是否因为常常觉得快乐。”
“是的。”淑君说,“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有何不同?只是我比较喜欢笑着过每一天。”淑君靠近张丽一点又说,“你很有魅力,嘴唇很薄,但漂亮,你只是显得白了点,一种病态的苍白,太耀眼。”
张丽尴尬的笑笑,很隐约。
完之后,淑君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因为张丽正用研究怪物的眼神研究着淑君,似乎看穿了淑君的心。
这样的男人让人感觉总是遥远,就像是黑暗的天空里闪现的星星,但是淑君就是想要去接近张丽,哪怕只是跟张丽多讲几句话淑君都觉的开心。
没想到,淑君的一把刀子还是扎进了张丽的心脏,因为,只要是有张丽在淑君还是无法取代在郭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