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开业这天,我和小宝早已在飘香酒楼订了席位,以刘东财为首的各大商家纷纷前来道贺,酒席宴间,刘东财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向众商家大力宣扬“我的这位林贤侄本是我的故交,俗话说英雄出自年少,之前连刘某都想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在远近闯出了一番名气,以后还望大家多多捧场,也算是给我刘东财一个薄面”。
众商家无不点头称是,老徐就起身言道“刘会长所言极是,倘不是有这位林兄弟和还有那个小宝帮忙,我老徐几乎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重振家业,今天我就在这里谢谢二位”。
我想不到刘东财在我们开设镖局这件事上能大力相助,众人客套一番之后,我和小宝向大家轮番敬酒,我本来就酒量浅薄,在这等场合又不好推辞不饮,故而没用多久,便已醉气熏熏。
酒席宴后,我和小宝被众人搀扶回到住地,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晌午时分。
我醒来之后,小宝说秀来看过我,见我正睡着,她就先走了。
“你为什么不喊醒我?”我问。
“秀说了,晚些时候,她还会再来的”。
小宝递给我一条毛巾,我擦了脸,感觉脑子里仍是晕晕沉沉的,小宝见我在一旁发呆,他就问道“生哥,有一趟去东北的生意我们做不做?”。
小宝提到的这件事,我没有马上回答,去东北的路途我们并没趟熟,镖局刚刚成立,倘因此失手,我们根本没有本钱赔付对方,反倒砸了自己的招牌。
傍晚时分,秀果然又来到我们的住处,好长时间不见,我看到她比出事那会儿气色好了许多,脸上经过一番涂抹,更有些说不出的娇艳。
“我刚到林义县城时,本打算去看看你,可是刘家的人不让我见你”我与秀开始闲谈。
“会有这样的事?”秀多少有些奇怪的问。
“你在刘家都做些什么?做得还习惯吗?”。
秀低着头,她摆弄着袄上的衣襟,微微叹气道“习惯不习惯的也得做,我与刘家订了五年的合约,万一毁约,咱们可赔不起”。
“等我的镖局发展好了,你要是不愿意做,就言语一声,咱大不了赔他就是”。
“在哪里都是做,再说了,现在的活儿也不是那么好找,我总得坚持下来”秀说着,她话锋一转,然后问我“在刘家干活儿,是不能随便回家的,你叔婶他们还好吗?”。
“好,就是婶子很惦记你,只要你挺好的,婶子也就放心了”我担心秀惦念家里,遂故意说道。
“等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家看看的,如果你回到黑石镇,就告诉他们二老,让他们不要为我操心就是”。
我点头应承,秀没有坐多长时间,她告辞离去的时候,要我有什么事就去找她。
我把秀送到门外,本想再送她一程,她死活也不肯应允,独自一个人就去了。
镖局成立后,接到的头一份生意就是给刘东财往天津运送粮食,这才的运输与以往不同,路途之中,虽有刘家人跟着,但万一出了事,就得由镖局加倍赔付。
车辆装载之后,我吩咐弟兄们沿途务必格外小心,然后即开始出发。
车队抵达栾平镇,路过关卡之时,倘不出面打点,那些日本兵岂能由你随意通过,多次运送货物,我倒是与他们熟络了些,见到那个松井小队长,我塞给他几块大洋,这个东西比什么通行证更为有效,松井二话不说,便即勒令放行。
车队再次向前,直到天津之前,再没遇到什么更多的麻烦,到达河东区的一个叫天龙的贸易商行后,我们将货物交付完毕,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由于一路人困马乏,我决定在一家旅店休息一夜,明日即行回返,小宝这小子总是那么的精力旺盛,他非要拉我到街上转悠,我实在是有些不想动,小宝就与另外的两个兄弟走了。
直到晚饭时分,小宝和那两个弟兄也不见回来,我心中就埋怨小宝,本来与他说好,要他早些回来,这小子一出去,可能就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又等一些时候,还是不见小宝他们回来,我心里开始焦急起来,遂打算派人去找,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弟兄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他刚一进门,就忙不迭地说道“不好了,出……出事了”。
我心中一惊,忙细问缘由,那个兄弟结结巴巴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个兄弟随小宝出去闲逛,他们转来转去,就到了市中心地带,那里有买有卖,非常地热闹,他们几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自看得眼花缭乱之时,忽听前面有喊叫之声,小宝心中好奇,非要过去看看情况,等他们三人赶到之时,不由得令他们大吃一惊,几个日本兵正在调戏两个女孩。
“所以小宝就忍不住出手了?”我问。
“正是,当时我还拦了小宝兄弟一下,这个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小宝兄弟哪里肯听,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几个日本兵打翻在地”。
“这个小宝……”我这么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该夸赞小宝一番,还是该狠狠地骂他一顿。
“再后来,日本兵就开了枪,我们几个就跑散了”那个兄弟又说道。
我急忙吩咐大伙赶快出去寻找,还没等出去,小宝就和另一个兄弟跑了回来。
“这帮畜生,敢在大街之上调戏女人,可惜我没带枪,不然非毙了他们”小宝仍在愤愤不平的说。
小宝他们遭遇的情况,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秀当年的情景,我诚心地佩服小宝救人的举动,可是,现在日本人这么的野蛮强横,小宝这么做,无疑会招来很多的麻烦。
权衡之后,我决定连夜赶回林义,小宝这小子似乎还有些不解,他纳闷地问“不是说好明天一早回去的吗?”。
“小宝,你这么做,按道理说没什么不对,可是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以后还要在这条道上混日子,所以我们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在我的吩咐之下,车队连夜往回赶路,由于是空车行走,众人行进的速度很快,一夜功夫,便已抵达栾平镇附近。
路过关卡的时候,松井一反常态,他对我们一行严加盘问,我一一作答之后,松井当即下令,将我们众人全部扣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