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晨。

白羽去同湘湘取白帕时经过了夏苹珉的房间，她顿了顿脚步，上前叩门。

半晌，夏苹珉一脸睡意未消的打开了房门：「湘湘，怎幺了……白羽？」见到来者她一扫先前睡意，惊讶道：「白羽，怎幺了吗？」

「夏姑娘，白羽一直有个疑问，盘旋在心头许久了，可、可否……」

「说吧，若我能解答自然会告诉你。」夏苹珉一弯唇角，笑得恬静。

「为、为何……嗯……拖地和刺绣同绘画有什幺关係啊？呃……不是说我不想做这些事儿，只是我……呃……单纯想知道……」白羽语声渐小，越说越抬不起头。

「我知道，瞧你紧张的呢！」夏苹珉望着她语无伦次的模样呵呵笑道。「不过，这三者的关係等你三关都通过了再说也不迟，你先去忙罢。」

「唔……好吧……对了！之前师兄他们莫不是也刺绣吧？」

「没有，看本姑娘当时心情。」她说毕自己笑了笑，捏了捏白羽的脸颊。「还师兄呢！先通过考验再说罢，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加把劲啊！到时就真能成为他们的师弟了。」

「是！」白羽朗声答道。她也挺喜欢夏苹珉的，又活泼开朗又能干，家务除了管家赖伯以外，基本上都是她在处理的，夏凌绍也就随她去。而且她的笑容灿烂似盛放的娇花，又如骄阳和煦温暖，笑意彷彿能直达人的心坎深处，在里头漾成一汪清浅。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后，第二关倒也过去了。

那时候夏苹珉一脸欣赏的讚到：「你这刺绣的功力委实不错，若是不知晓你是个男的，我还真以为这些是女人家的功夫呢！」

白羽嘿嘿的傻笑，心道她及笄以前可是成天被逼着待在知县府中学习如何当个人人口中气质婉约、贤慧得体的大家闺秀，刺绣女红这等事，更是几乎天天都要做的，若被这样折磨过后还绣出不像样的物事，那也委实称得上厉害了。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关，着实让白羽傻了眼，久久不能自己。夏苹珉要她每日去库房拣两幅相像的画卷，找找在这两幅画中究竟有哪些不一样。

虽然终是同绘画沾上了边，可这不是小时候的乐趣幺？怎幺到这里便成了考验了？还记得小时候看册子看到乏味了，奶娘总是会带上两卷相似的图画，让她挑出不同的地方，解解乏。

她委实无法摸清夏苹珉这女子的心思，不过既然她都如此开口，那也只能照着行事了。

次日，湘湘领着白羽到了库房取画，当她看到满坑满谷的画卷时，先是怔了怔，内心登时沸腾起来，心底那处微弱的火苗在顷刻间漫成大火。

「这、这全是夏凌绍所画？」她吃惊的问站在身侧的湘湘。

「全是少爷所画没有错。」湘湘见她激动的模样，用袖口掩唇笑道。

「太……太厉害了……」白羽深深感叹，带走近一柜子的画前，她又傻了。

「这里每两三幅便是相似图，是怎幺一回事啊……？」一整柜满满的相似图，怎叫人不吃惊？是太闲还是怎幺样……

「有一段时间少爷他似是要练得同样的物事，却能画出不同的韵味，所以同一个景緻，都至少画了两幅以上。」

「……不愧是高人……」白羽闻言再次感叹，遂拿起了两幅画端详，发现真的是同一景緻却给夏凌绍画出了不同的感觉。

这两捲画同样是一双画眉在树梢相互依偎着，可一幅显得温馨和谐，彷彿能一同感受到凉风徐徐拂过耳梢，那样的恬静安详。另一幅却是暗色偏冷的色调，哀愁似是涓涓细流荡过心尖，萧瑟如枝头残败的枝叶，悽悽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