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百鬼夜行的过往

『你睡觉可常作梦？百鬼夜行？大妖大魔？美人踏月？纤手豔衣？满城血雨？』

那日主帐间，众人开会时，还在南璇体内的公孙迟曾经这样子问他。

月落现在不需要睡眠，脑海里就可以浮现这些玩意儿。

毕竟不是梦。

那年月落站在无常观的大殿上，看着皇家御林军与无常观对峙着，满地尸体，东方梦迴的曾祖父东方奎站在正殿中央，左右为难，似乎是皇命难违，却又不想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无常观的人也是，观主等人命他的师父公孙迟交出那名青楼女，公孙迟这边倒是十分坚定，月玦则是紧紧盯着东方奎的一举一动，随时準备大开杀戒。

月落从小就被众师祖们称讚天生道骨仙风，资质极佳，月落原本一路练功上来，没什幺实感，如今他扎扎实实地体会到。

在两军叫阵之间，月落看到的不是一地的尸体，争执的活人，而是满室被囿困在内室的阎王女引出的魂魄，那些魂魄有些呈现人形，有些则散乱成一团，有些甚至瀰漫着黑色的气息，无论是何等型态，都是刚死之人，甫成之魂，还带着活人的意识，在阎王女白衣飘飘地走出之时，月落看傻了眼。

白衣美人彷彿踏月而来，踏过尸山血海，跟在那女人身后的，是刚才那些散乱的魂魄，此时好好地列队成形，像支军队。

月落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要拿出符咒去镇魂，却发现自己的三昧真火无法点着，符咒像是结了冻似的，完全不起作用，月落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些魂魄，列队而行，在白衣女子自剜双眼，让自己又瘖又哑，离开无常观之时，跟在她的身后。

其他人都见不着吗？月落先看向无常观中功力最强的公孙迟，然而公孙迟的眼里此时没有别人，只有那个白衣女子，再看向叔父月玦，月玦亦然，最后看往师姐嬴丹橙，嬴丹橙铁青着一张脸，月落疾走到嬴丹橙身边，拉拉她的衣袖，问道：『师姐！妳看到了吗？那百鬼夜行！全部都跟在那个青楼女的身后！』

嬴丹橙抿着唇，摇摇头。

『师姐，妳看不见那些鬼魂吗？他们全部都是呈现人形，列队而走，像支军队一样！』

嬴丹橙转头，皱着眉看向月落，说道：『你在说什幺？魂魄呈现人形？魂魄应该要是飘渺模样。况且阎王女还不会控制阎王符，怎幺号令他们列队而走？』

月落当下冷汗直冒。

非除掉不可。阎王符太过于危险，在白衣女子还不知道如何使用之时，就能够使魂魄听令。

究竟是阎王符有自己的意志呢？抑或是白衣女子已经懂得如何操使阎王符？

月落冷着脸，看着秦时予，说道：「什幺蛊都罢，在阎王符面前，都不起作用。我猜测你口中的那个引魂蛊，多半是把锺玉娃的灵魂引出，让她的魂魄烟消云散，然而如此一来阎王符就无法受压制而自己作用，到时候恐怕生成人间炼狱。还有，我所担心的不只这些，我只怕锺玉娃早就知道如何控制阎王符，只是藏着不说。藏了一手的，恐怕不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