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吗?"王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茫然若失的低靡,轻飘飘的像是一句梦话。
丑家伙艰涩的转动着眼珠,用最平静的嗓音答,"是的,我找到了。"
"那真好。"瑟兰迪尔自王座站起,目光定定的落在长廊的尽头,"和他们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丑家伙点头,"是。"
两颗倍受摧残的心迟钝的搏动着,合着血泪,在烈焰之中挣扎。那深藏的恐惧在他们的心头缭绕,不动声色,却长久存在。怕被抛弃,怕被遗忘,怕独自生活在这世界上,被寂寞和痛苦一寸一寸的杀死。
第四十六章
PS:龙域之声终于也要有拨云见日的一天了,花匠的心情是激动的,思绪是混乱的,精神是有病的……我去吃个药……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开端,可以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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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清晨,阳光软绵绵的落在树木之上,风中隐约有了一丝凜冽的味道。
瑟兰迪尔独自一人在密林之中游走,他不愿意让任何人跟随,只是漫无目的前行,下意识的走出地宫,下意识的不去想那颠覆一切的变化。
一片枯叶自树梢飘落,缓缓的落在他的脚边,金黄色的叶面带着秋天最后的温暖,静静的躺在那里。
空气中隐约有乐声传来,遥远而熟悉。
熟悉?
瑟兰迪尔眯起眼眸,向着乐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周遭绵延开去的都是参天古树,密密遮掩为墙,丝毫看不见其后的端倪。他步入其中,拨开层层叠叠的枝叶,扯下一节枝条,不露声色的朝着前方眺望。
水流潺潺,一棵歪脖子柳树探至水面,一道身影半躺其上,手中捏着树叶做成的叶笛,笛声像是泉水一样自他的唇边溢了出去,悠扬婉转,引得鸟儿在他周身盘旋。
轻轻捏着枝条的手指骤然收紧,眼眸一瞬不瞬的落在那道身影之上。
那一年,莱戈拉斯便是在这里吹奏叶笛,随即奔赴战场,再见时便是格拉斯格的惨烈。
他依旧记得那哀伤婉转的曲调,记得他半躺在柳树上仰望天空的样子,记得他脸上微茫的失落,记得那年天边的云朵懒洋洋的舒卷,金色的阳光疏疏落落的拢在他的身边……
曲子似乎有魔力,静悄悄的漫溢到他的心里,温温柔柔的掀起骇然巨浪,震得他呼吸停顿。他双唇微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紧握枝条的手心一片潮湿,冰冷的如同脚下的岩石,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加速,一点一点叫嚣着,朝着他不敢设想的方向狂奔。
而那道身影却是真实存在的,曲子尚未吹完,他脸上的忧伤和着曲子一起,颤抖着向空中飘散……
瑟兰迪尔收回目光,静悄悄的转身,疾步向前走去。
一曲终了,丑家伙将手中的叶笛丢进溪水中,看着它们打着卷儿飘走。
天冷了,快要下雪了吧?可惜,怕是看不到今年密林的雪景了。他这样想着,自柳树上翻身坐起,一个起跃落在溪边,大步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
"陛下请你帮忙带信给塞洛芬爵爷。"加利安在宫殿门前拦住丑家伙,"务必拿到回信。"
"送信?"丑家伙莫名其妙的看着加利安,爵爷就在离大殿不足一里的校场练兵,有必要书信沟通吗?
丑家伙将信放在怀里,转身向校场跑去。
收到信的塞洛芬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悲催感,他看了一眼丑家伙,"那个,你等一下,我回信给陛下。"
塞洛芬磨磨蹭蹭的拿出信纸,磨磨蹭蹭的拿出墨水,又在屋子里兜了几圈找羽毛笔,然后坐下来抱歉的看着丑家伙,"不介意我泡壶茶再回信吧?"
丑家伙忍了又忍,终于在爵爷笑嘻嘻的剥松子的时刻爆发,"爵爷,陛下在等您的回信。"
"噢噢噢噢,是是是!"塞洛芬放下松子,"你看,陛下要我叙述的内容都是上千年以前的事啦,我得想一想,嗯,也许问问我的父亲会更加确切一点……"
丑家伙拦住想要溜号的爵爷,"爵爷,我想您知道我为什么阻拦您。"
看着爵爷一脸遗憾的坐下来,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实在弄不懂陛下怎么会有心情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大臣书信沟通,有什么事儿当面讲不行么?
塞洛芬收起笑容,露出一副苦瓜脸期期艾艾的开始回信。陛下的信很简单,"回信,越长越好,尽量拖住丑家伙。"
士兵寝室最下层,没有灯,如同长夜阴霾般纯粹的黑,瑟兰迪尔独自向走廊的尽头走去,脚下的石头凹凸,透着几分阴冷。前路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指引着他向前。一片黑暗的尽头,有一扇老旧的门,原本镶嵌的铁质雕花包边锈蚀脱落,露出残缺腐朽的木底,锈迹斑驳门锁斜斜的挂在中央,装饰作用远远大于实际作用。这便是他栖身的地方,即使他已经成为国王的近侍,也依旧住在远离人群的阴暗角落。
王在门口伫立,周遭寂静的可怕,眼前的黑暗又浓郁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他只是站着,目光久久的落在那扇老朽脆弱的门上。几个沉重如石的问题自脑海滚过,隆隆作响。
答案就在门内。
他终于伸手拧下门锁,顺势推开。
屋子低矮,没有窗户,漆黑一片。
瑟兰迪尔随手将门边**着的蜡烛点燃,简陋而整洁的房间被昏黄的烛光照耀,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一张床,一对桌椅,一个缺了腿的衣橱,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瑟兰迪尔的注意力都在那斑驳的墙面。
碳笔画就的背影,寥寥数笔,简单却传神,顺滑的长发垂至腰际,宽阔的肩膀,窄窄的腰身,修长的腿,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如同黄蜂的尾针刺中了神经,不是疼而是麻木,自某一点开始薆延,直到整个思维都开始麻痹,让他觉得自己突然去了另外的世界,感官一时间失去了作用,只有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刺痛,一点点浮现出来。
呆愣的时间非常长,仿佛脱胎换骨,仿佛经历了一个纪元的战役;又非常的短,只是这么一瞬。瑟兰迪尔清醒过来,微茫的往事忽然涌入脑海,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势不可挡。
"你留给我最多的……就是这个背影……"
"我时常在梦中追赶,想要跑到你的面前,看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和这个背影一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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