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生，你有什么想问的事，婆婆都可以告诉你。」

臣惊讶地转头，看到老妇人认真的神情这才明白——她知道镇民防备着自己，所以才把他带到这里来。臣紧张地吞了一口气，重新面对她。

「那个……您可以告诉我裕介先生的事吗？」

「当然可以。再吃一个吧？要不要喝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

臣再拿起一个饭团，配合保温壶的茶听老妇人娓娓道来。

「裕介是个没用的男人。最年长的贤治虽然是个好人，但长男的个性太古板不知变通，跟裕介处得不好。大概也跟两兄弟只相差一岁有关系吧。」

这种乡下城镇还存有所谓的家长制度，对长男和次男的待遇截然不同。虽然两人只相差一岁，但从小就处于比继承家业的长兄地位低下这点，让裕介十分不满。

「浩三跟两人的年纪差距较大，有点像他们俩之间的沟通桥梁。但裕介对此也非常不悦，还经常吵架。」

夹在出色的兄长和听话又聪明的弟弟之间，裕介的性格变得扭曲起来。虽然不至于在镇上为非作歹，却会到市区跟一些素行不良的人交往惹事，是镇民们避之唯恐的存在。

而造成决定性影响，就是那个事件。

「浩三念高中的时候，裕介在镇上跟女孩子惹出麻烦。贤治当时已经继承家业，还骂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是……什么样的麻烦？」

有不祥预感的臣，看到老妇人沉痛摇头。

「有个女孩子被裕介强暴了，镇上根本没有人敢要她。现在是搬到市区过着普通生活。」

被恶徒侵犯的年轻女子，在闭塞的乡下当然找不到栖身之所。大月婆婆沉稳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苦涩。

「更严重的是，那个女孩子是浩三的女朋友。当时她没有出现在跟浩三约好的地方，还很晚才回到家，原来是被裕介骗出去了。」

「咦……」

「浩三那种性格，就是事情发生了也不会说什么，没多久还提出要娶女方的要求。」

就算浩三肯全面接纳受到伤害的女友，但只要裕介是他哥哥的一天，女方就无法释怀，最后还是跟家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浩三的事让贤治非常不谅解裕介，除了打他之外还要赶他出家门。但是如果只有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老妇人沉重的语气，让臣再度涌起不祥预感。在他无言的催促下，叹息的老妇人继续说：

「裕介还是没有离开，他们家也为了这件事争执很久……。那阵子天天豪雨不断，路也不像现在修得这么平稳，出入都不是很方便。」

直到现在，这个城镇的交通业称不上方便。若说是浩三高中时代的话，应该是二十年以上的事吧。臣想象得出，当时这里有多封闭。

「当时还发布了大雨警报，镇上的人都不得到山里去。然后山上就发生了洪水……河水暴涨。镇上的男人都忙着堆沙包去了，我那个孙子也是因为这样而发生意外。」

真是个重大灾难啊。老妇人感叹着说，当时死亡的不止她孙子，还有许多身负重伤的人。

「但众人闹哄哄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贤治的踪影……后来才听说，好像是被裕介叫出去了。」

「叫出去……是指叫到意外现场去吗？」

听说贤治是被裕介叫到山上去，才发生山难死亡。听到这里，臣惊讶地瞪大眼睛，大月婆婆也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想相信』。

「但如果不是这样，熟知这附近的贤治又怎会特地到那里去呢？而且那天晚上，有人目睹贤治和裕介在吵架。」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故意还是意外。只知道要是他们兄弟没有闹得那么僵，裕介没把贤治叫出去的话，贤治就不会死。

「之后，大家愈来愈怀疑是不是裕介所为。就算他本人一直强调不是他的错，事实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那警察怎么说呢？」

「当时这里还没有派出所，又是个小地方，警察也不常来。再说山上发生那种大洪水，死的人不止一个，所以大家也搞不清楚状况。」

兄弟争执的真相，就默默被淹没在大洪水里。愕然的臣只能无言听着残酷的事实。

「所以浩三高中一毕业，就继承了家业，还把部分山区变卖处分掉……拿着钱拜托裕介离开。大家都知道浩三是如何哀求哥哥不要再破坏这里，所以没有人会恨他。因为他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却必须道歉。之后，或许是对自己家人把镇上闹得鸡犬不宁感到愧疚吧，他并没有成家，是个可怜的孩子。」

老妇人的叹息让臣无言以对。

听完这一番话，臣很感激大月婆婆肯告诉自己这么多，却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何在。

「为什么您要告诉我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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