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祁天听到外面的对话,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涌现一股不安的预感。环视一周,他轻易便知道了缺席的是何人。而这个门派在他印象里并不深,只有偶尔和师父谈天时提过几句。一个解除封印打开太古铜门,让妖魔肆虐大荒的掌门宋御风,一个投诚妖魔成为妖魔统帅的掌门师叔玉玑子,还有被朝廷遣散从国师之位跌到落魄之士的身份。这些事情虽然已经历经百年,可是百年前的打击让由云端跌入地狱的太虚观从此一蹶不振,江湖中,已经鲜少听到这个门派的事迹了。
“啊,代理掌门,你可算来了!”
门外传来的一声惊呼让路祁天收回心神,不由把注意力全移到门外。
“哎哟,凛冬你轻点。我也想早点来,问题是我全身都痛,走得艰难啊。”
“你又去哪里偷酒喝了,才会被人打得一身是伤。”
“啧,至夏,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偷酒,我是拿,懂不,拿!”
“是是是,只不过你每次拿人家的酒都会被揍成猪头罢了。话说回来,代理掌门,你这功夫我可敬佩得紧,拳头身上落酒水照样肚中穿,喝酒的时候怎麽打你都不痛,怎麽现在喊痛了。”
“喝酒的时候我心中有酒自然不痛……哎呀,我虽说是代理的,但好歹也算是一派掌门,你刚刚那种态度是怎麽回事?”
“代理掌门,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麽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看你是皮痒了。”
“代理掌门,快进去吧,就剩我们太虚观的人没来了。”
“还是凛冬可爱。走,听你的,我们进去。”
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三个身影,准确来说,是一个人架在两个人身上,再仔细一看,被架在中间的那人脸肿得跟猪头没两样,而他身边的两名弟子一身朴素道袍,年纪看起来都不过十五六岁,只是一名看起来圆润可爱,另一名则严肃坚毅,所谓相由心生,众人一眼就可看出这两人品性如何。可是再把视线移到中间那人一眼,大家都不由得摇摇头,这人一身狼狈,鼻青脸肿,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走一步呼一声痛,看起来就像是贪生怕死之辈。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路祁天就在心中叹息,没想到那个酒狂居然就是太虚观的掌门,看他那样就知道太虚观目前状况如何了。可以说,这个人给路祁天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是十分的不好。
路之寒似乎也和自己的徒儿一般心境,,只见他蹙眉等了一阵,等这三个走到座位前快要落座时,他才扬声试探地问:“这位可是宋云山掌门?”
“不。”回答他的是那名表情严肃的弟子,“宋云山掌门留下一封书信便云游四海不见人了,书信中提到让其他弟子暂代掌门一职,现下这位是代理掌门,宋止行,正是宋云山掌门的师弟。”
“哦哦,久仰久仰。”路之寒习惯性地抱拳示礼,可是懒懒坐於位置上因为受伤看不出表情的人却淡然道,“明明听都没听过,说什麽久仰啊。”
路之寒一愣,但为人心性宽厚,只是笑笑,不以为然地道:“宋掌门说的极是。”
虽然师父不记於心上,但年少的路祁天却对此人的印象更低一层,深觉自己方才救他还真是自己多事了。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痛殴一顿。
“那宋掌门身边的这两位弟子是……”路之寒看向宋止行身边的两名弟子。他问的是宋止行,回答他的却是刚刚的那名弟子,“在下是宋至夏,大师兄下来便是在下。这位是三师弟宋凛冬。”
路之寒微笑向这两名弟子示意,比起他们的掌门,他对他们两人较有好感。
这时有人提醒路之寒大会时辰已到,於是他正色向在座的人宣布,大会开始。
一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除了讨论接下来一年内各个门派将如此配合稳定大荒的局面,一面则讨论如今的局势。太古铜门解开封印的这百余年,妖魔如今已经遍布大荒,现在的天下早不若从前的宁静,平民百姓深受妖魔之苦,他们的职责则是到各处斩妖除魔,把占据这片土地的妖魔赶出大荒。大会召开,各个门派议论纷纷,大会也是各派掌门让其弟子出头的契机,如若在大会上有一番作为和见解,这位弟子将会为各大门派瞩目,近而传遍天下。而今年,最受人注意的弟子共有三人,一是荒火教的凌息,一是天机营的路祁天,另一个则是弈剑听雨阁的寒枫。
这三人皆都相貌出众,武艺卓绝,才识不凡,尤其是路祁天,虽然大会上他发言不多,但每次出口必是珠玑玉言,让人赞叹,直夸路之寒有福收了个如此厉害的徒弟。受到许多夸赞的路祁天不骄不傲,仍然如一开始那般镇定沈著,含笑面对众人。
对於路祁天的表现,路之寒坦然地欣慰而笑,他对路祁天有著太多的期待,也有一点点私心的偏坦,对路祁天,他已经不止含有师徒之情,更有父子之情,如若平顺,路祁天最後将会是下一任天机营的营主。
大会结束後,是宴请各个门派的时候,移步另一处,酒水佳肴已经呈到桌上,只待众人来品。
在宴席上,各个掌门坐於一桌,其他弟子另坐其他位置,路祁天才挪一步,凌息早瞧准机会上来逮他了。凌息手搭在路祁天肩一口一个兄弟按坐在一张桌子前,才过招一次,俨然把身手厉害的路祁天当兄弟了。
路祁天和他答笑著,在凌息给他倒酒时不由得往掌门坐的位置望去,原来是想看那人见到酒的疯样,没曾想却没见到宋止行的人。正狐疑著,就见他的师父招人来问了几句话,便举杯站了起来,对众人道:“太虚观宋止行掌门因身体不适便提前去休息了,他让我们好好痛饮一番,不要虚度此行啊。来,我先敬大家一杯,祈求天下太平不再有祸事。”
从路之寒起,大家开始各自敬酒,身为最受瞩目的弟子之一,路祁天也收到不少敬酒,不停喝酒的同时,想著师父不久前的话,心道:那人肯定是觉得人多不好畅快喝酒,自己躲起来痛快喝酒去了罢。
第4章
之前的大会里,各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见解,唯独太虚门派就像是来参观一样一句不吭,会後大家都离席时,太虚观弟子至夏在其看似瞑思的掌门耳边一句,代理掌门该起来了,酒席开始了。那宋止行才抹嘴张开眼,直说酒在哪,看得众人又是一阵摇头。
席间,路祁天被师父叫过去一次。看到徒弟过来,正和冰心堂堂若菱在聊什麽的路之寒指著她对路祁天道:“祁天,这若菱堂门曾经救过为师一命,你来敬她一杯酒。”
路祁天闻言,立刻拿起酒杯对若菱道:“师父如父,若菱堂主求了师父一命,如救祁天一命,这一杯酒敬若菱堂主,祝您福延康安,青春永驻。”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若菱含笑望向路祁天,在他饮尽酒後对路之寒道:“你这徒弟我可真是越看越喜欢,不知可有婚配,若是没有,路掌门可不要嫌弃,让我家徒儿和他配做一对如何?”
路之寒大笑:“若菱堂主这话可是折煞老夫了,是我们天机营配不上你们冰心堂才对啊,你们冰心堂女人个个悲天悯人,温婉慧颖,可是世人欲求难得的佳偶啊。只怕我这徒儿粗人一个,你们看不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