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灯枝脑后隐隐作痛,却仍是望着柳随风,哀哀地叫一声“五爷——”还是那种又馋又怕的眼色,鼻涕虫一般粘过来。
柳随风一脚踹过,满心舒畅,似乎好久没这么尽情施威了。这两年多来所受的一切鸟气,霎时找到了发泄的渠道。而眼前这个姓唐的,正好给他练练手,舒活舒活筋骨。
低头看看指尖的香烟,烟头上红星明灭。那边唐灯枝不死心地手脚并用爬过来,撅着个白白的垮屁股,无限神往地睇着柳随风:“五爷……”
柳随风捏着烟,忽而笑了,“你后面洗过?”
唐灯枝一愣,随即大喜,“洗过洗过!我自己浣的肠——浣的干干净净!”
“愿意我对你做任何事?”
“是啊,任何事……”唐灯枝好像预感到什么,身体里升起某种惧意,却仍是无比热望地,迅速上了床。浴袍一撩,向着柳随风撅起屁股,高高地发出邀请。
柳随风走过去,走近了,将唐灯枝那具养尊处优的垮臀看进眼里,再向左延伸到头背,向右延伸到腿弯。这么左右一打量,心里得到的便是个类似猪肉摊上的下等瘦猪的印象。
“把屁股弄开……”他这么道。
唐灯枝很灵巧,一点就通,双手掰着两边的股,相向拉扯,直露出中间出屎屁的眼,面对着凉凉的空气,不自觉地缩肛。
几乎瞄到那褶皱发暗的部位第一眼,柳随风就没了任何兴致,方才吞下去的三文鱼似乎都要酸呕上来。他以前干李沉舟时,从来没仔细瞧过那里,知道老狐狸的那里让自己快活得很就够了,其他么就没必要多去想。如今这么直面老土狼褶皱发暗的后门,不禁暗道老狐狸的后门是不是也这么褶皱发暗,跟下水道的出水孔似的——其实,就是下水道的出水孔罢!
所以,若是这个出水孔被堵住了,或是弄坏了,会怎么样呢?
柳五捏着剩下的半截香烟,可惜地叹口气,对不住了,香烟兄——就把烟往那个褶皱发暗的出水孔塞去。
“啊!”
一声狂呼,跟濒死的老鸦一般,唐灯枝从床上跳着弹起,手指抠着后面,鼓捣半天,把半截香烟抠出来,人已经痛得死去活来,满床打滚。
柳随风眉头不皱一下,只觉得这货的反应让人膈应得很,叫得也难听之极,简直不堪忍受。掸掸手,再不耽搁,脚跟一转,就往外走。
“五爷,别走……”唐灯枝拖着残体,从床上滚下,想要拦住柳随风。
柳五只是快步出去,越走越快,每跨一步都从脚底升起一股嗜杀的冲动。唐灯枝远不够他亲自动手,他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老土狼身上?真正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人,在那个老宅里……
“五爷——”唐灯枝拖着屁股,刚迈出房门,东边一片阴影,黑压压地从地底直升而起。重庆人已经熟稔于心的轰鸣,这一日,远在空袭警报拉响之前,就提前出现了。
立时人仰马翻。私宅里的下人,咚咚地边跑边叫着“老爷老爷!”,过来寻唐灯枝,“老爷,防空洞还关着呢!钥匙在您那儿!”
话音一落,吸一口气,瞪着精光赤条的自家老爷,晓得撞破了不该撞破的事儿。却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味要钥匙:“老爷,快拿钥匙罢——炸弹落下来可要命!”
唐灯枝不理他们,捂着屁股一瘸一瘸想赶上柳五,“五爷,五爷,又轰炸来了,你这时可别到街上去,跟我进防空洞罢——”
柳随风已经走到了院中。轰鸣乍起时他脚步顿了那么一下,望望天,又开始往外走。日本人在头顶上实施的杀戮,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契合了他愈演愈狂暴的心境,让他长久以来第一次,毫不费力地跟周遭环境融合在一起。杀手,不会畏惧杀戮,正如死神,不会躲避死亡。
唐灯枝不懂这些,他只晓得护着情郎的性命。一/丝不挂地,他直奔向柳五,拦腰将人抱住,“五爷!你跟我躲躲去罢——”抱的死紧。
柳随风一言不发,身子猛转,曲腿照直朝他的胸口,当心就是一脚!
“呜——”唐灯枝被踹得飞起,仰天跌在院中的青石砖上,“咚”地一声闷响!
柳五踹完就走,迎着乌压压笼罩重庆上空的飞机群,大步向街上走去。
身后,唐家的下人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照料自家老爷,顺便讨要防空洞的钥匙……
街上乱成一团,来不及反应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跑,见着一伙人往东,就跟着往东,碰到那伙人向西,也跟着向西。东西南北,都有人在窜来窜去。老弱幼儿,撞倒躺地者不计其数,哭喊声瞬间淹没在嗡杂的叫喊和压倒一切的飞机轰鸣中。一个人倒地,无数只脚紧跟着就踩上去——并非落井下石,而是真的来不及看路。每个危急时刻都是强者的天下,底盘稳、站得住,被撞了也是别人倒下,自己继续奋力奔向可能是安全的地方——逃生的希望,首先就在于你是否身强力壮。
柳随风自然是身强力壮的,甚至比身强力壮更进一步,即那种愈危险混乱愈镇定自若的气态,是那些街上惊慌失措的人们难以企及的。柳五走在街上,穿行于横冲直撞的人流中,每次都全身而进,全身而出。他走得坚定,走得平稳,一步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利落而优雅。头上的飞机,四周的人群,没能在他身上造成任何影响。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节奏,朝着唐家老宅的方向,沉默而冷酷地行进。这种镇定、沉默和冷酷,是长年训练多年浸淫的结果。动荡——柳五是不怕的,他的一生就是在动荡里进出,与动荡为伍。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在更为艰难的童年时代,他是如何一个人在苏州街头,辗转存活。他能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件奇迹,从流浪儿到柳总管,而不是从流浪儿到苦力,他完成了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飞跃。完成了这些飞跃的柳随风,如今为何还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苦苦期待着这个世界的好脸?这个世界——他很早就明白,其实是一个婊/子,一个婊/子不会主动给你好脸,除非你够强,而不是够优秀、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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