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答应了只在周围空阔的地方转转,然后便去歇着,廖凯这才离开。
老实的小将回到大帐里,立刻被帐中的老将们围住了。说是老将,也不过是些三十多岁的人,在军中呆的时间久了,粗犷中带些儿童心未泯,自恃清高却又忍不了好奇之心:“廖凯,你接触那两人,觉得好处么?”
“百里,你问廖凯?他懂什么?”旁边一个看上去有些流气的将士擦着手中的铠甲,“不过是两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焕,你这话就错了。”刚刚走进大帐的人笑道,来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二十多岁模样,却显得怡然自得,脸上的笑容从容,倒像是个见惯了风雨的人,比这帮子上了年纪的看起来还要成熟睿智些。帐中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军。”
“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还不正经的姜焕站直了身子,一脸诧异,“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那将军勾起了嘴角,眼神看起来温和,实则一点儿感情都没带,越看越冰冷:“三殿下才十五岁,就已经在西关呆了两年多,那边的对他的评价不错,还说他是图云武才数一数二的人物。”
“西关那帮子闲得骨头都软了的懂什么?将军您才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厉害过将军您?”立刻有人不忿道。图云的两关军备相对固定,不得不说云虚白还是任人不疑的,他相信部下不会反他,这才没有频繁调动军队人员。
这将军却没有因为手下的称赞恭维而露出笑容,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深沉:“自古英雄出少年,更何况……他身边的那个苏凌,是爹的徒弟。”
这下众人总算是没话说了,面面相觑。将军正是林百善的儿子林肃霜,继承了林百善惊人的军事才能,十岁的时候便已经跟着他的父亲在西边征战了,后来长大以后便自请到了北关来,手下的这批人,本来也是看他年纪小,因为他是林百善的儿子,这才对他好些,只是骨子里仍不服气。但是后来他几次处理北国来犯的奸细时,手段之狠辣完全不像他这样年龄的人所能够做的。众人也就不得不服他了。
林肃霜虽然以前一直跟着他的父亲,却因为总是处于父亲的光环之下,渐渐和老父有些不对头起来,这些年也一直待在边关,没有大事绝对不回京城。
此时提到他爹,众人也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但是老实人廖凯却开口了,方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得不亦乐乎,也没有期待廖凯的回答,骤然听他打破了沉默,都将眼光移向了他。
“将军,我方才接待三皇子和苏公子,总觉得重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三殿下就不说了,一个男人长成那副模样,但是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那个苏公子更怪,看上去相貌平平,偏生往那儿一站丝毫不逊色于三皇子,而且他说话不大声,怕吓到人似的,却偏又让我听得很清楚。”廖凯回想着云落雪的那个笑容,最后总结了一句,“恐怕不是善茬儿。”
“不是善茬儿?我们还能怕了他们不成?一个长得娘娘腔,一个说话软绵绵,一看就知道成不了大气候。”姜焕撇了撇嘴抱怨。林肃霜却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出了帐,也没有人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文弱的妹子没怎么在部队呆过,军旅的感觉怎么也不对……要是是个汉子,有些话肯定跟逼真。
☆、肃霜
京城来的两个人,就像是投进表面平静的湖水中的两颗石子,还不知道要在这个看起来相安无事,实则波涛暗藏的北关掀起什么浪来呢。
我和落雪两人坐在单独准备的帐篷里,面前的小几上是两碟简单的小菜。在军营里能够吃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从菜里挑出一块肉片来,我夹了放进落雪碗里:“落雪,你觉得这边和西关比起来怎么样?”
“你这话问得,好像你去过西关一样。”落雪笑着瞥了我一眼,却还是正色道,“西关虽然安定些,但是事儿多,人员调动也多些,那些将士没有死忠的将军头领,自然好威慑些。北关就不一样了,这儿把握着图云命脉,不是信得过的人绝对不能往这儿派。”
他神秘兮兮地抬头:“你可知道这儿最有影响力的人是谁?”
“……谁?”
“就是你师父的儿子,林肃霜。”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以前我见过他一面,他跟在林将军身后,站在那儿,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锐利得好像随时都能够伤到人。这一转眼也有七八年没有见到了。”
我看落雪说话的表情,不由得对这个林肃霜好奇起来。
有句话说,说曹操曹操到,没用得着我好奇多久,话题中心的人便出现了。只听得一个平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不知三殿下和苏公子休息了没有,末将林肃霜,可否一见?”
我和落雪惊讶地对视一眼,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林将军请进。”落雪扬声道。
然后他便掀帐进来了,落雪微微一愣,眉眼间有些疑惑的表情。我也有些发怔,只是单纯地赞叹此人的外形气度罢了。
林肃霜也和我们两对视着,毫无局促或者生疏,就像是神交多年之人,纵使第一次见面,也没有陌生的意思。
他率先笑起来:“看来两位正在用膳,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两位?三殿下?”
“没有。”落雪引他坐下了,这才笑道,“当年看林将军宛如出鞘的锋刃,锐利无比,如今再见之时,却已经是找到了剑鞘一般将光华收敛于眼底。因而方才落雪有些愣了,还望将军莫见怪。”
见林肃霜的目光扫向我,我礼貌地笑了笑:“初次见面,在下苏凌,有幸跟着令尊学习一二,现在跟着落雪……殿下来到此处,诸事还要请林将军多多关照。”
他呵呵笑了两声,我怎么看来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起来还算温和的人,此时却凉凉道:“原来是父亲的高徒,想来也是极有本事的,恐怕林某没有什么能够帮到苏公子的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友善,也不知道是本就没打算给我好脸色看,还是我方才说的话戳到了他的逆鳞。我也只能够顺水推舟:“怎么会呢?苏凌本就是一介平民,也没见过什么大阵仗,此次也是来这儿历练历练,又怎能够及得上林将军的才能?当然是要向将军您好好请教的。”
和他四目相对,压力有些大,但我还是撑住了。直到他终于弯起了眼角:“是么?那林某就不再推辞了,苏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林某提便好。”
落雪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林肃霜这几年的变化这么大,惊讶的同时,落雪也感觉到了一些悲哀。以前的林肃霜虽然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和二哥很合得来,宫中也有人说过,他们俩以前几乎是形影不离,二哥虽然比他小几岁,他却一直跟着二哥跑。现在他早早地便到了边关来,二哥没几年也去了山那边的北国为质……想来他们也有各自的恩怨吧。
闲话了一阵,林肃霜才离开。菜都已经凉透了,我也没再让落雪吃。几天奔波下来,我们俩都已经累得慌,也没有讲究什么干净不干净的问题,直接灭了烛便睡了。
外面五十米开外,林肃霜站在夜晚长留的篝火前,看着那个帐篷的灯熄了,这才将目光转回熊熊火光之上。云落雪方才的话又不经意被想起,自己变了吗?从一柄无鞘的利剑,转而将真心锁进坚硬冰冷的外壳中,轻易再不示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林肃霜想着,却怎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落雪便被营里的操练声惊醒了,待洗漱完毕出来,走到训练场边的时候,看见了面色冰寒的林肃霜。看见我们俩,他微含了怒气道:“两位可睡得痛快了?”
虽是有诸多理由,又诚心道了歉,我们还是免不了被责罚——罚跑营场三十圈,大概有五里路的距离。
我和落雪相对苦笑一声,虽然本就不在意这些,但是因为起得迟了些被罚跑,想来面子算是被败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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