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临原本轻巧的动作顿时窒了一下,手上正撕开药膏的动作也猛的一扯:“哎呀,懿轩,你这般心急,究竟是为着自己早日康复,还是为着榻上睡着那人?亦或是……一经发觉便已有些不想再等下去?……莫要如此看过来,你我又不是孩子,有什么话说不得?”
“虽知皇叔花中风流,却不曾料到皇叔竟是如此……荤素不忌。”一阵鼻息略重、低沉而又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榻前帐幔被人拨开,慕容厉已探头探脑的望向外间,随之又皱着眉毛跳了出来:“怎么竟坐着换药了,若是懿轩累着了,皇叔莫怪肃恭不讲理!”
慕容临哈哈大笑,也不去理他,只飞快的将白布扯掉,一边为郭逸披上衣衫,一边探头去看他,嘴里说着:“已无需再包着了,但却仍是不宜乱动,更不宜妄运内息!你莫要以为背上伤口处皮肤愈合便是好了,肺腑伤着还想去为你那宝贝厉儿运功疗伤?”
他嘴上虽凶,面上却是挤眉弄眼的,显是故意说出来给慕容厉知道,一半警告一半调侃。
郭逸咳嗽了几声,起身拉着衣带,嘴里说着:“厉儿所言,逸也如是想。还望皇叔收敛些,莫要教坏了他……”
“哦~”慕容临笑着挑挑眉毛,打断郭逸:“那便是说,太傅大人与严亭原是一丘之貉……受教了,哈哈!严亭这便去接时儿上朝,不打扰太傅教好厉儿,两位俱是伤患,且都莫要忘了休息才是。”
说罢他抬脚就往外走,嘴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直到郭逸追出去嘱咐他留心那陈嘉泓,他点头之际收了笑容,才低低的溢出一句:“懿轩之愿,严亭所愿也。不求同寝,唯留一心尔。太傅,本王如今是代你去上朝,可要记得欠了本王的太多,来世再还!”
语毕,那人便执了折扇,消失在秋日里又一场难得的浓雾里。
郭逸站在原地唏嘘不已,身后慕容厉已带了披风出来为他盖在单衫外面,迟疑着道:“皇叔他这般去了,岂非要遭宰相挑起是非、率门生而驳?”
郭逸回身看看慕容厉,摇了摇头,拉起他一面往屋内走一边道:“莫要小看你皇叔……他若是答应了的事,便会有十成把握办到,倒是你此刻感觉如何,伤得那般重还起来作甚?”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房中,郭逸刚想松手去整整床榻,却被慕容厉反握住了。
他心里顿时又一阵心悸,迟疑着开口,却不敢回头去看慕容厉:“我……”
熟悉的温度围拢过来,慕容厉转到他身前,双目神采奕奕的望着他,双手扣在他腰上,低头欲吻。
郭逸偏了偏脑袋,心慌得不敢再见著那双眼睛,再出声时已是说话都有些气喘:“我去,整理床铺,一夜不睡实在很累,厉儿若是精神不错,便、便……”
他突然傻眼,一时不知应让慕容厉做什么才好了。心念闪动之间,习武、学文、练字、打坐、查阅飞奴往日送来的信报等,尽是想得到却不合适的,这人如今睡醒了,倒要如何打发他,才能叫他莫要如此动辄亲亲我我的?
慕容厉低低的笑出了声,反而将郭逸抱得更紧了些:“懿轩结结巴巴的,怎么还未想好如何打发厉儿出去?可是怕厉儿这般亲近,还是怕厉儿又胡乱疗伤?”
“……都是,”郭逸挫败似的叹了一声,双目半闭着,说话有气无力:“我是真困了,你且放开容我睡一会,晚些适儿起来了便叫我。”
慕容厉满口答应,却丝毫不肯松手,一步步将郭逸拥回床榻上,自己也跟着侧身躺下,这才轻声道:“厉儿绝不扰你休息,只不想懿轩又趴着睡觉,压着自己。……懿轩放心,适儿进来我自知晓,且安心睡吧。”
郭逸却等不到他说完便真睡了过去。
第九十回
慕容厉话说完便觉得臂弯里似是沉了些,仔细看去才发觉郭逸已是鼻息沉沉的睡着了。他呆呆的望了好一会,才咧着嘴无声的笑起来,又小心翼翼的用空出来那只手为郭逸脱了鞋袜和披风,这才顺手扯过了床边的帘幔,整座床榻便与外界隔离开来。
在慕容厉此时看来,区区一张床,只因有郭逸躺在他臂弯里,便像是另一个完整的世界。
拥着郭逸小心躺平了些,慕容厉便又开始望着那张睡脸出神。
他晨间刚醒过来就听到郭逸取出白玉葫芦时说的那番话,心里突突的不舒服,暗道原来懿轩早知皇叔与父皇对他的心思如何,却始终不动声色,如今竟还是说了出来,却是对皇叔赞誉颇高!
他只是未曾听到前头,也不知二人还是为着郭逸对他的感情才有此番说法,竟自己躲在幔后装作未曾醒来,继续听了下去。
当郭逸似是不愿在他身边换药时,他还颇有些不乐意,到后面听着皇叔的调侃,才终是明白自己心思太过武断,更不愿继续听着郭逸吃瘪,这才出声打断了慕容临,下得床去。
当郭逸追出去交代事情时,他借着天光便发觉这人与烛光下所见不同,脸色极差。见郭逸显是已累的不行,他这才故意扯着不放,想尽办法拥着不放手,心道纵然是不肯休息也好过强自站着,纵然再不济,趁着亲吻之际也能将他抱回床上歇息。哪知竟如此轻松便办到了,只可惜没敢硬来,倒是十分留恋与他唇舌纠缠之感……
想着想着,慕容厉不觉又盯紧了那副唇,顿感口舌干渴,呼吸也粗了几分——怀中人睡得一脸安稳,本就是他朝思暮想,如今似是美梦成真,他竟有些蠢蠢欲动,又唯恐惊醒了他的太傅大人,往后说不得便无此机会了。
犹豫再三之际,慕容厉一张大红脸早已下意识凑到了郭逸唇边,待他自己感觉到那份温软时,才发觉自己不知几时已亲了下去!
郭逸睡得正熟,对他的骚扰没有丝毫反应,倒使得他清醒了一些,却仍是舍不得松开,只想继续吻下去,将怀里人吃干抹净。仿佛如此这般,他的太傅大人才会老实接受事实,不再在亡妻或是旁的人或事上打转,而是身心俱只属他一人!
慕容厉被自己脑中的念头吓了一跳,暗忖怎么竟变得如此贪心,却终是松了唇,小心将郭逸自臂弯里放下,又为他掩好被子,这才逃也似的下了床。
他先是去到整个轩中转了一圈,见着侍卫们仍是老实按吩嘱站岗巡查,也未见着什么奇怪的人过来探头探脑,便放心了些。但接下来,他倒真不知要做些什么,于是一路转来转去,终还是回到郭逸屋里。
想来想去,慕容厉便决心自己找些事做,也免得郭逸有伤在身心中还不得安宁。打定主意,他便独个坐在前面桌畔发呆,抄了只笔在掌中随意转动,一边探寻自己心中所想,一边取了纸张,按脑中惦记的郭逸进宫以来这一连串事情写了出来,再依自己见解一一连着,或是按时间,或是按人物,画成了一张看似莫名其妙的图。
画到一半时郭适便推门进来,见着是慕容厉坐在桌前,也不甚奇怪,倒是仔细看了看他所画的,摇头道:“你这是画的何物?爹爹还在睡么?可好些了?莫非是你鲁莽之下又做了错事,惹得他罚你画竹子?”
一句“竹子”彻底击碎了慕容厉仅有的耐心,他将纸笔一扔便站起来,“小声些说话,你爹爹晚间与谦王商议朝政,方才睡下。这些便是近日事情之线索,只可惜我自小不爱习文,你爹爹也总是纵着我,未曾严加管束,竟连字都写得像鬼画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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