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毫不惊讶,早便发觉他似是不曾睡着,却又觉得这般说话更为自在一些,才独自抱着他坐着说了半个晚上。闻言立即抬手将他压回去,笑道:“那便再躺一阵,我请侍卫们去备些吃的,老前辈应是还未曾休息,否则也不至这个时辰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回
说罢他便要出去,却被慕容厉一把拉住:“丞相大人,为夫不过偶尔任性了些,怎能如此心狠,留……咳,留本侯独自呆在房中,孤枕难眠,不成不成,同去,同去!”
他本欲继续自称为夫,见着郭逸眼角挑起,立即便又改称本侯,却显得满脸无奈,私怨尤多。
郭逸明知他是故意如此哄自己开心,却也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在他额上弹了一记,遂又被慕容厉搂紧了亲吻一阵,才喘着气推开他:“莫要教人久候……快走。”
两人出得门去,便见周林候在门边,亦是满脸疲色,却还带着些笑容。看到他二人出来,周林指了指前厅,笑道:“老前辈在厅中候着,属下已请厨子们重新做了些膳食,想必快要好了。”
慕容厉嗯了一声道:“取些好酒送过去,老人家几日以来定是辛苦了。”
周林连忙应声便要离开,却被郭逸唤住,细细问了他柯尔德行止神色,得知其看上去虽是风尘仆仆,却并无惊慌不愉之色,显是事情进展不差。
郭逸这才又放松了些,笑道:“周侍卫长多年来均是如此么?”
“自然。他一直仔细严谨,肃恭才一直留在他身边,否则早便是中军大将了。”慕容厉与有荣焉,毫不吝啬的夸了周林几句,眼见他那侍卫长红着脸笑称不敢,还道只愿在侯爷与丞相身边呆着,便已十分开心了。
郭逸闻言,突然咦了一声道:“只愿呆在我与肃恭身边么?谦王待你也似不错啊。”
此话说出,眼见那周林脸上立即又红了一片,支吾道:“他、谦王爷……自是不同。虽说与侯爷亦是姻亲,却、却另当别论。”
慕容厉见状,心中惊疑不定,与郭逸对看一眼,低声道:“你与皇叔之间如何,本侯不欲管束。但你一直呆在本侯身边,亦知他如今是何情形,待你如何,你自清楚。好了,快去厨房看看,取些好酒过来,到厅里一并说罢。”
周林如负重释一般,领命即快步跑往后面厨房去了。
二人到得厅里,见柯尔德正含笑而立,望着厅中挂画出神。那幅画,便是当日郭逸到麒墨斋时绘制而成,亲手装裱了单独送予慕容厉的。
这奇异老者见他二人过来,指着画笑道:“当日所见,与今日所见,全然不同。此画中少年意气风发,宏图壮志,双目中神韵却是一腔情丝充斥着,未曾得其所爱。但观如今这人,虽只是过了不久,却已沉稳如斯,当得王侯将军之名了。”
他一开口便对慕容厉赞不绝口,倒教郭逸摸不着头脑,慕容厉更是受宠若惊,连称谬赞之余,小心翼翼向他打探近日情形。
柯尔德笑道:“幸甚,将赵尘抓了困在血池牢狱之中,若无人知血池来历,纵有他人相救,也只是去多少死多少罢了。”
郭逸睁大双眼:“您不是说,赵尘身法奇异,却怎会被你抓到他了?郭旋那小姑娘呢,又如何了?怎不见您带来?”
柯尔德正要答话,外面响起说话声,却是周林领了厨子们,端着膳食与好酒进来了。
三人坐到桌边,柯尔德连声道好,口说忙了几日不曾吃些东西,称道之余将周林也留了下来,笑称他也有一份大功,倒说得周林又红了脸,竟不似往常那般大大咧咧,倒也有了几分寻常少年模样。
这回不单郭逸好奇,连慕容厉也瞪大双眼,看看柯尔德,又看看周林,脱口道:“这个臭小子也有一份大功?老祭司方才见着肃恭便夸,如今又赞他有功……究竟是如何情形,您且快些说来,肃恭已等不及想要知道了。”
柯尔德嘿嘿一笑,端起酒坛拍开泥封,仰起脖子喝了个精光,才夹起筷子吃了几口菜,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
当日,他带着被其戳中穴位晕倒过去的郭旋,自国宴厅出门后,立即便见着一名侍卫打扮的青年跟了出来。虽是跟在一队侍卫之中,但那身形步履,却教柯尔德一眼辨出正是赵尘无疑。
柯尔德心念电转之间,偏头就看到周林正坐在驶来的马车上,与四周值勤的侯府侍卫们说笑聊天。他立即便几步奔了过去,将郭旋塞入马车里,又附在周林耳边交待几句,便风一般的跑出了皇宫大门。
“后来如何,便要教周侍卫长亲口说了。”柯尔德笑哈哈的喝了口酒,便大口吃起来,显是真的饿着了。
周林这时也有些雀跃,立即接着道:“老前辈风一般的跑过来,几下便将那位小姐塞进车里,教属下口称小姐有恙,有事先行出去一趟,请其它侍卫在宫中继续等候侯爷与丞相人等,便驾车前往太傅府,将小姐藏到院中去。而后果不其然,那面生的侍卫并不跟来,只慢慢走在后面。属下依计而行,到得太傅府时小姐仍在昏迷之中,便将她塞到后院厨房藏冰的库房外面,立即又驾车赶回皇宫。行至宫门处时,便见着老前辈已在那处等着,又教属下回厅中相告,便立即躲到一边去。不一会儿,属下便见那面生之人已换了个装扮走在街上,似是在寻人的样子,老前辈立即哈哈一笑跟了过去,与那人说了几句不知什么话,便窜到宫墙偏僻之处打了起来。不一会,那人像是不敌,抬脚便跑,却又像是顾及身份,并不曾惊动城中百姓与其它不知情的侍卫官兵们,而后渐行渐远,老前辈便一路跟了过去,还回首叫我快走,似是十分放心的模样。属下便立即回了国宴厅中,按老前辈事先吩咐的转述一通,而后便被圣上与、与王爷留在席间,又被王爷拉过去问了事情经过,像是亦不担心,才又回席间来……然后、然后便是等着侯爷与丞相一道回府了。”
慕容厉耐着性子听他罗嗦完,嘿了一声道:“皇叔拉了你去问过?为何连本侯都不曾看见?”
“这个……”周林双目在两人脸上扫了扫,结巴道:“当时侯爷与丞相大人俱都和陛下在说话,故而不曾、不曾留意……”
郭逸心中雪亮,立即打断他示意无妨,转首向柯尔德举杯道:“老前辈可否继续说来?懿轩先敬您一杯,今次将赵尘捉了,出巡之际也少了一桩心事。”
柯尔德哈哈笑道:“你当敬我、敬他、再敬他!”他手中筷子指指自己,又指指周林,最后指到慕容厉头上,却又停下来,拍开手边另一坛酒一饮而尽,大叹道:“多年不曾好生饮酒,今日果然痛快!”
而后,他便将自己与赵尘如何你追我赶之事略过不提,只说是一路防着被人看出来,两人辗转到了洛川边,顺着江水一路追逐过去,竟到了楼外楼。
“楼外楼?”慕容厉一拍桌子,大叫道:“您可就是在楼外楼附近抓住赵尘?”
见柯尔德含笑点头,慕容厉哈哈大笑一阵,目中难掩得意之情,傲然道:“且先不要明说,容肃恭猜上一猜,如何?”
“嘿嘿,自然是要你来说的。老朽要好生吃些东西,好生饮酒。”柯尔德丝毫不以为意的应了,便又低头去吃些菜,才抬起头来望着郭逸笑了笑,“丞相所选之人,确是粗中有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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